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1部分

看著霍長樂,目光並不驚慌失措,而是如同以往一樣,深不見底。他的眼神一向如此,冷冽鬼魅,充滿煞氣,卻並不複雜世故,相反,竟還保留著幾分少經世事的天真。

可是,明明他比霍長樂年長好幾歲,可是眼下兩人的位置卻好像對調了一樣,他看上去更像那個不小心闖了禍等待著審判的小孩子。

霍長樂垂下眼簾。

她現在很疲倦,腦子裡彷彿有一團漿糊。她需要時間去思考、去理清腦子裡的亂麻。

她必須單獨直面自己的內心,為未來作出選擇。

而在這之前,她誰都不想見。

思及此,她反手輕輕掩上門。

******

另一邊廂。

烏衣巷,謝府,謝安書房。

謝若璋站在紫檀木書桌前,靜靜地看著眼前的老者。

謝安穿著一襲官袍,在輕輕擦拭劍尖。末了,才道:“若璋,坐下罷。”

謝若璋依言坐下,平常漫不經心的神色難得帶了幾分恭敬。

謝安好整以暇地捧起茶杯,淺淺啜了一口,才道:“我聽聞,琰兒的義姐在府內養病。”

“是的。”

“有人告訴我,你為了找她,大規模動用了家族的劍士。可有此事?”

“情急之下,我確實是這樣做了。”

謝安重重放下瓷杯,呵斥道:“簡直胡鬧。”

謝若璋沒有說話。

看他沉默的樣子,謝安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若璋,你可知道,眼下有多少人盯著我們?你不該為了一個相識不到一載的女子做到這個地步。”頓了頓,他又道:“有些話,本不該這樣對你說。你是小一輩中,我最喜愛的了。自幼便聰明伶俐,卻也桀驁放蕩,不喜拘束。只是,這個世界啊,容不下太特立獨行的人啊……我只怕待我百年歸老,你……”

也許是聽出了謝安話裡的情真意切,謝若璋也放柔了口氣,淡笑道:“若璋雖不理紛爭,但也不是不懂自保的無知小兒,遇事自有分寸。況且,到了不得已之時,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大伯,你不必擔心若璋。”

話鋒一轉,謝安又道:“若那娘子是我謝氏的人,我自然不吝於保護她。你若是對那娘子有興趣,瞧著還好,我便替你求親。”

謝若璋微微一愕。

“這也算是了卻我一件煩心事。她配你自然是配不上的,但廬陵霍氏倒也算是名門,即使已經沒落,但總歸在地方有些勢力。”

聽完這番話,謝若璋哭笑不得,笑道:“大伯的好意,若璋心領了。只是強扭的瓜不甜。再者,哪有什麼配不配得上,只有是否真心相愛而已。”

ECHO 處於關閉狀態。

☆、34雪地還匕首

這一晚,似乎過得分為漫長。至少對於霍長樂是如此。

而沒想到,天幕完全暗下來後,居然下雪了。

霍長樂來到東晉之後所看見的第一場雪,就這樣趕在年前下了。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落下,肅殺的隆冬似乎也因這雪變得柔美多情起來。

霜白的月光灑在雪地上,反射出瑩瑩白光,恰好照在窗稜的那隻木雕喜鵲上。

黑暗的屋子裡,霍長樂沒有點蠟燭,裹著厚厚的大毳,就這樣坐在窗邊。她向來是不怕冷的,因此也沒有點上火盆取暖,在這樣的雪天裡,儘管衣衫很厚,卻只覺從內到外都冷。心冷,手冷,只是腦中思路卻前所未有的清晰。

空中浮塵早已落下,漆黑的夜空中,沒有任何東西能抵擋得住天空大幕的低壓。唯有那隻凝固的喜鵲,還展開著翅膀,時刻等待著飛翔。

霍長樂靜靜地看著案桌上的一把匕首,眼中神色複雜難辨。她保持著這個動作坐了很久很久,直到手腳都徹底寒冷起來,才回過神來。

她倒是忘了,自己本來是不怕冷的,但是這個身子可由不得她這麼來。這麼一想,她便下地點起了火盆以取暖,期間牽動了肘關節的傷口,略有些刺痛。她抿了抿唇,又坐回窗邊,凝視著火盆中漸漸炭化的火炭。

把自己的心剖開,冷靜地分析思索,作出決斷是十分痛苦而煎熬的事。然而這是她所不能逃避的,也是她甘之若飴的。

她伸手無意識地拿起了匕首,拔鞘而出,鋒利的刀刃險些劃傷自己的手指。霍長樂怔了怔,便又放回去原處。

隨著時間慢慢推移,她眼中的迷茫逐漸消散,剩下的是決絕後的釋然。

她想,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