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你自充好漢,一聽說大軍南下,就立馬跑來,口口聲聲要從軍報國,現在你總算知道厲害了吧?可惜啊,現在就是我想送你回去也來不及了。”
萬明燦忽覺胃中一陣難受,急忙直起身子,將一個葫蘆開啟,一口氣灌了半葫蘆水,稍微喘了口氣,然後問道:“不知沈猛沈將軍他們那裡怎麼樣了?是否已將張獻忠的匪軍擊退?”
秦侃俯身鑽進船艙,坐到萬明燦身邊,說道:“他所帶的那三萬人是精銳之師,對付張獻忠的軍隊應該沒什麼大的困難,只要他謹記威毅侯的囑咐,只固守漢中、川北,不貿然向川中進攻就沒什麼問題。威毅侯說過,張獻忠這樣的流寇重在這個‘流’字上,他們既不懂與民休息,也不懂藏富於民,只知道殺人搶劫。只要把他們牢牢的困在川中,不讓他們到處流竄,同時封鎖川中各處要道,使他們無處就糧,那麼用不了多久,就能將他們消滅。”
萬明燦點點頭,道:“不錯,把他們困住,沒有糧食,他們的軍隊再多也沒用。”
秦侃與萬明燦說的輕鬆,但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沈猛所率領的軍隊正進行著怎樣殘酷的一場戰鬥。由於張獻忠入川以後,他不思與民修養的政策,反而肆意屠殺百姓,燒殺擄掠與往日與異,仍是不改流寇本色,所以激起川中士民反抗,凡是沒有落入大西軍手中的城市、寨子,無一不是高築牆、廣積糧,與大西軍對抗。雖然張獻忠攻下這些地方後往往殺一儆百,將其中百姓全部殺光,但這樣一來,剩下的地方反而更是增強了堅守自保的決心。這樣時間一長,張獻忠的數十萬大軍就面臨著嚴重的糧荒,為了到陝西、中原一帶就糧,他不得不派五萬人進攻漢中,以打通糧道。
當他的部下、川將劉進忠率領著五萬人剛攻下被清軍放棄的漢中不到十天的時間,沈猛率領的近三萬鎮虜軍就在陝西忠明義軍的支援下打上門來,只用了不到三天的時間,就又把攻入漢中的大西軍打回了川北,並進一步向川北進攻,在幾名當地獵戶的指引下,佔領了川北的兩條交通要道——金牛道、米倉道,把大西軍北上的通道完全堵死,使得張獻忠到中原就糧的企圖落空。
聽說部下被人象趕羊一樣趕了回來,張獻忠大怒,先命人將劉進忠狠狠打了五十大板,隨後便親率二十萬大軍北上,欲從鎮虜軍手中搶回出川通道。
戰鬥進行了近一個月,對於鎮虜軍來說,這是一場真正的惡戰,比起與清軍打的那場中原會戰來一點也不差,何況雙方兵力差距懸殊,若不是鎮虜軍搶佔了居高臨下的有利陣地,並有優勢火力做後盾的話,只怕根本就無法守住這裡。
沈猛親自率領兩個團守衛朝天嶺,這裡是整個金牛道中地勢最高、同時也是最險要的地方,周圍都是崇山峻嶺,山嶺之下只有一條狹窄的小道可供軍隊透過,這裡可稱得上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絕地。守住了這裡,那麼就守住了金牛道,若丟掉了這裡,那麼張獻忠就可以直接衝向漢中,所以朝天嶺的得失對於雙方來講至關重要。
槍炮聲與喊殺聲暫時停了下來,沈猛知道,這意味著大西軍的又一次衝鋒被打退了。他蹲在戰壕裡,右手拿著一個樹枝,在地上胡亂的畫著圈,耳朵裡則傾聽著一名士兵的報告:“現在我軍的彈藥還夠用大約三天至五天,部隊的傷亡並不大,還有一千五百多人能繼續戰鬥。”
現在讓沈猛最頭疼的還不是彈藥的補給,而是水。雖然上山之前他就命士兵們準備了大量的水,全部裝在木桶裡,加上蓋子後再埋於坑道中,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場仗竟然打了這麼久,看來張獻忠似乎已經打定了主意非要拿下這裡不可。現在軍中所剩的水只夠用一天了,再不想辦法的話,不用大西軍進攻,部隊就會自己垮的。
沈猛站起身來,趴在戰壕的沿兒上,向下望去。只見陡峭的山坡上到處都是大西軍士兵的屍體,他們大多是被槍彈遠距離打死的,所以身上看不見明顯的傷口,不過,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少數屍體卻是身首分家,想來應該是被他們自己的軍官或督戰隊砍死的。他又抬起頭,向對面山上望去,發現那裡也是一樣,山坡上佈滿了大西軍的屍體,而陣地卻仍牢牢的掌握在鎮虜軍手中。他向北面不遠處的山谷望去,看見那五丈寬、三丈深的壕溝裡和壕溝的南邊同樣躺滿了屍體,而壕溝的北邊,仍有大炮射擊後所形成的硝煙不時升起。
“炮兵乾的不錯,應該嘉獎。”沈猛想道。由於他帶來的大炮都是一些小炮,而且數量不多,所以全部用於守衛金牛道中的那條搶挖的壕溝,只要壕溝不失,那麼大西軍就只能先攻佔這裡的山坡,只有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