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秀才聽呆了。茫然地啃饅頭,一口啃在手指上。
……
這一夜,他輾轉反側睡不安穩。
第二天去到學館,卻有一樁喜事等著他。
他被景泰府學選拔為貢生,可入京城國子監讀書。
這是優貢選拔,並非透過歲考選的,十分難得。
他歡喜之餘,忙忙地準備禮物拜謝諸位提拔的先生。
恩師暗示他,一位錦商羅老爺幫著出力不少。
賈秀才如夢似幻,不知為何受人青睞。
等他回家才明白原委:有冰媒上門提親,提的便是羅小姐。這羅家雖是二流錦商,家資十分豐厚,看上賈秀才有才情,願意傾力培養。但他口氣也很委婉,說賈家若不願也無妨,只管去京城讀書。
賈大娘聽說羅小姐品貌不凡,動了心,想見一見。
賈家困窘,由不得她嫌棄商賈,之前還想過與郭家結親呢。如今郭清啞關在大牢,前途未卜,她便想見見這羅小姐再說。
賈秀才要勸阻,又不知用什麼理由勸阻。
謝吟風如今是寡婦,丈夫又是橫死,若他提起她,母親還不氣暈過去,況且江家還要她守三年。就算不答應羅家親事,將來他想娶謝吟風也難。若要拒絕這機會,又捨不得。因此,他左右為難。
賈大娘卻自顧定了日子相看羅姑娘。
看完回來十分滿意,竟是立即要定下這門親。
這一切都源於羅家祖上是讀書人出身,羅姑娘也知書識禮。
賈秀才好說歹說,才勸得大娘緩幾日再定。
他暗自思索,想要見謝吟風一面,將近況告之。
誰知賈大娘相看羅姑娘的訊息,竟然傳到謝吟風的耳朵裡。
這日,謝吟風有位昔日閨中好友去看望安慰她,說起羅姑娘,道“先說好跟我一塊來看你的,近日她家裡為她說了一門親,她母親不放她出門。”
謝吟風隨口問:“哦,羅妹妹說的是誰家的少爺?”
那女子道:“聽說是個秀才,姓賈。原在一家蒙學館教書,才被選入國子監讀書,不日就要去京城……”
謝吟風已經聽不清她後面說什麼了,只是強笑虛應。
等送走她後,謝吟風便坐不住了。
她迫切想要見賈秀才。
可是,謝吟月的警告猶在耳邊,使她躊躇不決。
煎熬了一晚,第二天還沒拿定主意。
下午,她接到母親傳話,說朝廷委派大理寺官員來霞照審理此案,若查明郭清啞罪行屬實,就地處斬,以正國法!
“只要找到殺害江明輝的兇器,郭清啞就跑不了。”來人這樣說道。
謝吟風想起關在監牢裡的郭清啞,忽然就下定了決心。
她對江大娘商量說,看眼下這情形,田湖西的分鋪暫時是開不成了,那邊還有她和江明輝一些東西,她帶人過去收拾拿來。
江大娘便任由她去了。
謝吟風帶了一幫人收撿分鋪的竹絲畫,直到傍晚才完。
吩咐人把貨品搬回江竹齋,她讓兩個婆子拿了些家常用的東西隨同過去,告訴江大娘,說她晚上不過去了,還要收拾衣物等用品,回頭就去西街的宅子安歇。
那婆子答應著去了。
謝吟風又命錦扇帶兩個婆子和小丫鬟去西街的陪嫁宅子先準備。她因為一直在江竹齋守靈,好些日子沒過那邊去了,怕看屋子的丫頭懶惰。還吩咐了叫熬大補湯,又做幾個點心,說是為了孩子,她要好好調養身子。這些活計,足夠她們忙幾個時辰的了。
錦扇也應聲去了。
謝吟風變著法子將人都打發走後,吩咐她們晚點再過來接自己,然後命錦屏在穿堂前看守,防止有人從前面鋪子進來,好通報給她,她才進屋寫信。
她很謹慎,決定寫信給賈秀才,放在兩人約好的地方。
寫了一半,又躊躇起來。
這法子也有風險,萬一信落在別人手上呢?
可若召喚賈秀才前來相會,似乎風險更大。
她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決定。
若要她什麼也不做,她心裡更像貓抓一樣難受。
一是因為郭清啞的罪行沒落實,她不踏實。
其二,想到賈秀才要娶別的女子她便心如油煎。
她如今是江明輝的遺孀,身份尷尬;又因丈夫橫死,處境微妙,所以,就算有孃家也不能公開出面為她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