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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用此女也可解決,將原先的計劃稍作調整而已,怎地便是完全變更了?又怎地說到為了貪圖金芝的美貌?”在高強心中,這女色上名聲不佳始終是他一塊心病,倘若他真是如原先的高衙內一般欺男霸女也就罷了,擔了這個名聲卻也不枉空,叵耐這個黑鍋背的冤枉之極,現在又聽到許貫忠在這上頭語帶諷刺,難免有些著惱。

許貫忠見他神色不利,自從二人孟州相逢以來從未見這小衙內如此作色,知道自己言語不妥。只是他卻也是另有所圖,在這件事情上不容讓步,當即冷笑著向高強的目光瞪回去道:“衙內,貫忠敢問一句,都監府一戰雖說可操勝券,然而對方是否有還手之力?戰後又如何收拾殘局?”

高強見他忽然改換了話題。貌似稍作讓步,火氣便降了幾分,隨道:“此戰擒賊擒王,朱勔那廝一旦就擒,朱家勢力有朱衝接收,其餘官兵有阮知府彈壓。手腳自然乾淨;而明教一方,只需擒拿了方臘和那什麼聖女方百花,這班教眾又不是什麼百戰雄師,所謂蛇無頭不行,自然不能為患,便當逐次散去,又哪裡有什麼還手之力了?”

許貫忠聽罷一笑:“衙內見事明快,句句中的,貫忠佩服的緊,只是貫忠有一事請問,倘若都監府之戰未能擒住方臘兄妹,又或者方臘兄妹被擒,卻還有其它渠帥雜在城下教眾之間,其事如何?”

“這……”高強一時語塞,隱隱發覺這確實是一個問題,嘴上一時卻還不肯服軟,強道:“此事誠然可慮,然而眼下也無甚良法可解,只好突襲都監府時看準時機,擒拿方臘兄妹之後再逼問其餘黨羽所在,而後分遣軍士擒捉便了。”

許貫忠聞言不語,望高強臉上看了半晌,忽地搖頭失笑道:“想不到衙內一世精明,卻也著了方臘的道兒,莫非是天意?”搖了搖頭,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就往外走。

高強這火騰地就起來了,拍案而起,指著許貫忠的背影怒道:“且住!貫忠,你我河北相交,至今交情莫逆無話不說,此刻為何丟下這麼一句話就走?”

許貫忠原本也只是激將之計,卻不料衙內提起河北結交的事來,心下一暖,回身作了個揖道:“貫忠言語不慎,得罪了衙內,還望恕罪則個。只是若要平杭州之事,衙內萬萬不可掉以輕心,除了方才已經籌劃的計謀之外,還要行當日之計方可保萬全。”

高強見他服了一句軟,火氣便又降三分,聽他又在說“當日之計”,倒不忙著發火了,板著臉扔出一句來:“貫忠既這般堅持,想必有以教我,願聞其詳。”

許貫忠聽他口氣,心中仍舊不服,只不過此事攸關大局,你衙內不愛聽我還是要說:“適才衙內已經明瞭,今日杭州乃有二賊,一曰朱勔,一曰明教,二賊相與為惡,散即無為;然而無為未必不為害,都監府一戰,我有心算無心,勝券可操,卻未必能捉到方臘兄妹。”

“何解?”高強心中雖然有氣,可還沒有頭昏,方才已經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正好聽聽許貫忠的意見。

“自從在龍游知曉方臘圖謀不軌,貫忠心中反覆盤算,方臘究竟準備如何起事?直到今日,看到杭州城下萬眾齊呼的場面,再聽得朱衝的首告,貫忠心中這整個圖謀方才漸漸明晰。據當日宗縣令所言,明教於唐武宗會昌法難之後來到東南,與民間鄉社結合而紮根於此,不知怎的竟把漢末攪動天下的太平教張角尊為教祖之一,方臘既然圖謀起事,其謀劃必可從當日黃巾之亂中覓得端倪。”

“黃巾之亂?”高強精神一振,自己看了那麼多三國題材的小說,對於漢末之亂也算頗有研究了。“貫忠說地,可是那漢末張角先以符水愚民,而後以太平道聯絡天下,建三十六方渠帥,而後借讖語煽動教眾約期並舉,攪動九州的黃巾大亂?”

許貫忠擊掌讚道:“衙內博聞強記,正是如此!然則請衙內細想端詳,這方臘的全番謀劃。可不是走的張角地老路?”

高強一凜。再從頭一想,可不正是?張角用符水,方臘用銅鏡,一樣神化自己,不過是扣了光明教義;張角用太平道,方臘用明教,此等民間教門大同小異而已,即便是六百多年後的太平天國起義。還不是跟黃巾一樣拿頭巾包住頭,好似很多也是用的黃布;張角建天下三十六方,方臘的組織雖不詳,然而其教眾資財匱乏,多半還是以地緣聯絡,各結教壇;至於那讖語就更不用說了。今日自己在城下親耳聽到成千上萬教眾齊呼“二宗交替”,什麼叫二宗交替?按照明教的教義,那就是天地反覆,世界由黑暗中被明尊的使者解救出來,重入光明境界,再經明教首腦一加解說,尋常百姓除了理解成改朝換代也沒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