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
石秀拱手,接著將自己那日間衝撞聖女座車一事敘說一遍,續道:“某那日所遇之人,所用功夫不是公門中手段,又與那聖女關係密切得很,想必是明教中的好手,其武藝不下與石寶。再者,聽那朱衝所言,朱勔雖然對那聖女有意,卻不得沾身,更未必真有謀反之意,明教只是以聖女下嫁為餌,誘朱勔入彀而已,此二敵之間目下雖然和睦,必有圖窮匕見之時,那時我從中入手,可收奇效。”
許貫忠擊掌道:“三郎所言極是!與我不謀而合。此二賊雖貌合而神離,彼此亦暗中相圖,我若相機而動,大可將這二賊一網打盡。以那朱衝所敘,明教若要動手對付朱勔,必定是要先奪其兵權,瓦解杭州官軍,而後大批教眾取得軍器旗鼓,一舉攻佔杭州,再舉起反逆大旗。此事倘若行早,則其眾未集,勢難成事;若行遲,則朱勔也是一方豪強,未必會俯首就擒。愚意以為,明教既然約定端陽大會,若要取朱勔便在其時,且多半以婚事為餌誘朱勔入彀,衙內若要將此二賊一網打盡,此其時也!”
高強作大喜狀,其實這番言語他與許貫忠反覆商議,早就爛熟於心,此刻照誦而已:“貫忠言之有理!如此說來,我這廂只需枕戈待旦,伺那明教何時應許了朱勔的婚事,便是舉事之期,趁那明教圖謀朱勔的時機,其首腦必定雲集都監府,到時候給他來個趁火打劫,一股腦全端了!”
陸謙笑道:“衙內好計較!這豈不是鷸蚌相爭,衙內做了那得利的漁翁麼?得來全不費功夫,妙計啊妙計!”
眾人也都稱讚一回,高強洋洋得意,又道:“現刻已是四月二十,算來距端陽只是半月之期,眼見大事就在眼前,諸君可要謹慎了。”隨即傳令,陸謙率領五百蘇州軍,衛護館驛外,秣馬厲兵,待機而動;楊志代統碼頭那三百軍,也是一樣整備軍器,慎出謹入,待命而動;石秀伺候朱衝的內應,這任務最是要緊,敵情如何,出兵時機等等盡在其中,倘若有半點疏失,被人覺察了,則對方十餘萬之眾,這區區八百人馬在杭州城裡不消半個時辰便被人殺個乾淨;時遷腳步靈便,著他在石秀部下行走,來回傳遞訊息。
諸將一一遵命不違,人人昂奮,時遷居然也有一令在身,激動的小臉蛋通紅,往日最會囉嗦的人,這時候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諸事分派已畢,高強正要宣佈散會,蔡潁忽地開口道:“官人這番料敵制勝,列位奮勇當先,奴家自然欣喜地緊,只有一事不明,那杭州知府阮大誠,官人要如何應付?”
高強打了個愣神,這才想起這茬來,若在本管地界上出了這麼大的事,這位地方長官、四品大員也不能當個擺設,果然是個不能迴避的問題,先前怎麼沒聽我的軍師提醒我?回眼去看許貫忠,卻見這傢伙一臉的無所謂,就跟個沒事人一樣,還有心情衝著高強回了個笑容。
高強先是迷惑。隨即恍然,敢情這傢伙多半是早就想到了,故意不說,單等著自己娘子蔡潁說出來吧!好陰險的人,現在不與你計較,回頭才來算這筆賬,要緊請問賢內助:“娘子說的有理,確是為夫疏忽了,如此奈何?”
蔡潁臉上蒙著面紗,遮住了口鼻,只露出一雙星眸來,笑吟吟地四下一轉,隨道:“實則官人方才也想到這事,怕是有用著奴家之處,故意等奴家開口了才故作失驚罷!”
高強一愣,自己剛才發號施令,只顧著激動了,哪裡想起什麼知州老爺了?隨即醒悟過來,愛妻這是顧著自己的面子,免得看在這些部下眼中,倒是娘子比官人還要精細了——這等賢內助真是打著燈籠也找不來!
“咳咳”乾咳兩聲,高強笑道:“娘子深知為夫的心思,正是如此。這件事還須娘子出面才是。”一面說著,一面飛快回思自己方才所說的話,哪些能對上這個榫頭?
蔡潁雙眸中滿是笑意,朝高強臉上望了望,才道:“適才官人曾說,那朱勔反狀未明,我師出無名,想來官人當日在蘇州插手紀秋風一案。為的就是這事罷?只是若然要令那朱勔服法,必得要經此地牧守首肯,否則便不好行事了,此乃是阮大誠可用者一。”
高強這才想起這事來,本以為自己堂堂太尉府衙內的身份,又有蘇州錄曹司的公文,辦你一個杭州都監還不是手到擒來?聽蔡潁這麼一說才醒悟過來,大宋律法嚴謹,自己這麼幹雖說是痛快了,卻難免落人口實。倘若朱勔以此為由煽動部下,那五千兵馬可也不是吃素的。不過這還是其一,那其二呢?
“其二者,大宋文左武右,歷來地方官兼負掌軍職責,軍將只為副職而已,這阮知府才是杭州官軍的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