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此撥付糧餉軍器,以為萬全。
哪知道,你上有政策,我下有對策,既然多報編制行不通了,宋軍將領們就來個少招兵員,譬如有軍士老死,他假造個新兵上去,依舊領這些糧餉,卻已經空了一個兵額,如此天長日久下來,幾乎所有的部隊都不滿員,嚴重者甚至十分之一都不到,這已經是軍中公開的秘密,但掌權的文官們卻毫無辦法。
聽到這裡,韓世忠心有慼慼焉,他這幾天整頓本州軍馬就遇到這個問題,剛上任之時,下屬們設宴給他接風,席間奉上金銀若干,說是常例錢,韓世忠不知深淺,就不敢拿。哪知道這一來同袍們心中不安,不曉得這新來的都監好不好伺候,第二天點名的時候就玩了個花活,將許多本州的無賴閒漢都弄來充抵名額,看上去是整整齊齊的幾營兵馬,實際點完名就走了大半。這天武軍若不是因為敗地太過乾淨,一個不剩,恐怕也在這備員之列。
高強聽的搖了搖頭,似這樣軍隊,雖然號稱百萬,能戰者有幾人?也難怪後來靖康之時,號稱兵多的陝西兵進京,攏共才蒐羅的萬五人馬,而汴梁天下重兵所在,守城的兵馬居然不過三萬了,只怕到了那個時候,文官們才曉得。兵籍上那百萬大軍,其實多半都是子虛烏有。
“這且不說,只今天這武軍一營虛至,以呼延統制看來,該當如何?”既然不懂,就得虛心求教,眼放著軍中老手呼延灼,高強當然不恥下問。
“這個容易,若是青州大人怕麻煩呢,就空放著這一營在那裡,依舊關了糧餉支給,愛怎麼處置都行;若是還想整頓此軍時,亦可出榜招兵,補足了這一營兵額。只是重建此軍,上下軍將使臣都要從頭練起,若從他軍調配時,又添一重麻煩。”呼延灼話說的算含蓄了,高強卻領會不少。這軍中輾轉因襲,早就結成了固定的利益陣營。大家相安無事,你重建新軍,那就是另開一個攤子,若要從其他軍隊調人,免不了帶來一場利益的重新分配,新來的軍官若是得不到足夠的油水,恐怕還得生事。因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乾脆這一營沒了就沒了,你老人家領著那五百兵額的糧餉,愛幹嗎幹嗎去,橫豎你老子高太尉就是軍中吃空餉的最大一號,你子承父業,孝順得很。
韓世忠想了想,也明白過來,剛要張嘴說話,卻被高強拉住了,向呼延灼笑道:“呼延將軍,多承指教,晚間本州設宴,為將軍和連環馬軍洗塵,還請光臨。”
呼延灼正要與他結納,一口答應了,也去尋自己的下處安頓。
這邊韓世忠有些作臉:“衙內,為何攔著不叫我說?”雖然都作了官,但兩人起於微時,私下裡韓世忠還是管高強叫衙內。
高強擺手道:“世忠啊,他說的原本不錯,最好的處理辦法,確實就是隨他去。我知你新官上任,統領五千兵馬。當然想要有一番作為,不甘心沉淪,但這軍中已然糜爛至此,不是你一個人能扭轉的,你還是去整頓現有人馬,這一營武軍的編制就留著,日後我自有用場。”
韓世忠聽他這般說,也就罷了,不過說到整頓本州兵馬,他也實在提不起精神來。這青州兵馬號稱五千,其實據他觀察,恐怕有兩千人就算不錯,而且久疏訓練,平時那些兵都被軍將當作免費勞動力呼來喝去,乃至於經商做工,為軍將賺取錢財。他想要整頓軍紀,卻發現整個軍營就是一個墨黑墨黑的染缸,大家都串通一氣,等著看他這新任年輕都監的笑話。
高強聽了他的抱怨,雖然心中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卻還是不禁一嘆:大宋軍政之腐敗,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就連後世的中興名將韓世忠都無能為力,又怎麼能指望他們日後上陣殺敵,保家衛國?要想在軍政上頭有所作為,最好的辦法就是另起爐灶,原先那利用梁山練新兵的想法,在他心中更加鞏固了下來。
不過身為一州的知州,若是鎮不住本州的兵馬,往後作起事來恐怕縛手縛腳,因此高強也想了個辦法,與韓世忠商議之後,分頭行事。
晚間高強設宴,邀請了呼延灼和幾位連環馬軍的指揮,又把韓世忠帳下的幾個老資格軍官都請了來,在本州最大的青樓樊樓上席開三桌,每人至少安排了一名美妓作陪,餘興節目雖然沒法與東京的豐樂樓相比,在這些軍營老油條看來也是目為之迷,神為之亂,尤其是有幸與知州大人同桌喝花酒,那真是難得的機遇。席間眾軍官的馬屁拍的山響,除了呼延灼等寥寥幾人,盡皆灌的大醉,高強自己卻是裝醉。
次日一大早,高強爬起來,換了一身漂亮的盔甲,上了寶馬照夜玉獅子,領著韓世忠和一班護衛一腳踹進青州兵營中,那些統兵軍官昨夜吃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