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這兩個冥頑不靈,高強心頭火起,向耶律大石道:“區區三十萬歲幣,對於我中國乃是九牛一毛,之所以不許者,乃是此事於理不當。既然貴國所需者銀絹而已,我意可以牛馬畜產市易得之,此乃正道也,何兩位使人俱不允可,莫非惟有搶掠所得方是正道?若真如此,欺我中國劍不利乎!”
見高強要翻臉,蕭特末和耶律大石也軟了。所謂形勢比人強,要是隻為了這點小事導致談判不成的話,那真是捨本逐末了。
一旁宗澤又唱白臉,說什麼南北之間素有商賈之利,遼國只是貪圖歲幣來的容易,卻不曉得市易之所得遠勝於此,倘若能苦心經營一番,也未必就比討要歲幣來得少了。
一番軟硬兼施,這歲幣一條算是議定了,兩國邊界上開市,大宋允許遼國每年在邊市上賣給中國牛馬若干,其價由宋遼兩國使者參照汴京博覽會中的物價,量減沿途運價之後予以制定。其實中國除了需要耕牛戰馬之外,當時汴京每年都要消費羊數十萬頭,其中大多數都是從遼國進口來的,只不過遼國人不懂作生意,這些貨物多半都是被象李應這樣的漢人走私過來的而已。
有鑑於此,高強也以私人名義給兩位遼使支了一個招。遼人不懂作生意不要緊,直接把這每年邊市上的交易額分成若干份,向民間商賈公開招標,也莫管是契丹人還是漢人,總之價高者得,只須這個交易體系形成了,單單象這樣每年賣一次國際貿易配額,就足夠遼國朝廷的開銷了。
好不容易,算是把這一條給議定了,然而回過頭來再一看,居然大家忙了一天下來,只是議定了一條最細微的問題,可見外交談判之難!高強這邊是不必著急,耶律大石和蕭特末卻是心頭火燒,一面和高強、宗澤拱手作別。一面心裡暗下決心,明天說什麼也得加快進度,把兩國疆域問題給解決了!
將二位使節送到宮門外,高強與宗澤算是完成了一天的任務,相視一笑,亦各自回家。這邊剛剛與宗澤話別,高強還沒上馬,只聽後面一聲呼喚:“那前面敢是高樞密?且留步!”
聲音略顯稚嫩,聽上去很是陌生。高強甚是詫異,轉頭一看時,肚子裡就在叫苦:“我的祖宗,怎麼在這裡撞見他了?”
要問來者何人?只見一個少年,身上穿著王爵專用的蟒袍,頭戴沖天紫金冠,手中橫持玉如意一柄,舉手投足間盡是一派金馬玉堂的富貴之氣;往臉上看,這少年生得面紅唇白,眼睛稍細,雖略帶陰柔之氣,也不失為少年英俊一名。但這都不是問題所在,關鍵是他的長相居然和當朝天子趙佶有五六分相似!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趙佶第三子,現在爵封嘉王的趙楷便是。
趙佶這個皇帝,在中國歷史上有一絕,那就是精子活躍度很高,一生有六十多個子女,據說被擄到北國之後還生了十幾個,不過高強始終覺得這些在金國出生的龍子龍孫,其血統大有可疑之處,故而可以忽略不計。單單計算在大宋出生的這些子女,趙佶也創造了一項中國皇帝生育界的記錄了。
在趙佶的三十多皇子中,長子趙桓業已立為太子,次子乃是當今鄭皇后所生,不過早夭,再下來就是這位三大王趙楷。而長子趙桓謹言慎行,仁孝懦弱,素來不為趙佶所喜,倒是這三大王趙楷,不但長得象趙佶,才華為人也象,都是一般的才華橫溢,為人輕佻,父子兩個相投得很,故而在歷史上的徽宗朝,這儲君之爭一直鬧得沸沸揚揚,甚至於有種說法,說這北伐燕雲的大軍主帥,其實原本是想要派趙楷的,只是後來由於各種原因方才作罷。
當然現在趙桓剛剛立為太子,這趙楷年紀更小,今年才十五歲,太子之爭還沒現出多少苗頭來。原本高強從燕京回來的時候,趙楷便曾多次遣人致書,說道想要向高強學習理財之道,只是現今高強唯恐不夠低調,哪裡肯再趟這一遭渾水,是以與老爹高俅商量之後,便回書婉拒。
打那以後,大約趙楷從這封書信中看出了高強的心意,也就不來自討沒趣,高強有日子不見對方的動靜,自己又忙地腳不沾地,也就漸漸把這事給放下了。只是不料今日竟會在宮門處狹路相逢。
按照大宋官場的禮數,親王是第一等人,與宰相均禮,比執政尚且要高出一階,況且是趙楷主動向高強招呼,因而就算肚裡再不情願,高強也只得搶行幾步,向趙楷躬身施禮。好在宋代不是清代,若是換了滿清,要高強對著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自稱奴才屈膝下跪,那還不如殺了他頭了。
趙楷忙打拱還禮,別看人還沒成年,禮儀舉止可是從小經受嚴格訓練的,進退之間絲毫不亂。待雙方禮畢,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