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蕭離笑意擴大,冷峻的臉容上只有事不關己,“一個奴才罷了,你沒事就好。”
說完了,他好似才恍悟自己口中的‘奴才’是太傅大人的女兒,遂即又起揚眉,並不那麼誠懇的對慕容淵訕道,“是朕失言,慕容愛卿切莫往心裡去,你們……救人要緊。”
慕容淵未語,沉默的把頭恭順的低了低。女兒在宮裡確實只是個奴才,對皇上吊兒郎當不重視的態度沒法兒多說。
他是默了,關怡卻不依不饒。
“皇上,太傅大人的女兒有了你的骨肉,你怎能如此忽視?”
太后的一語又將眾人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反倒是御醫們齊齊鬆了口氣,原來這胎是皇上的啊……
“朕的骨肉?”楚蕭離滿面不解,像個做了壞事還懵然不知的孩童,左右四下的將人望遍了,大笑,“母后,人命關天,莫要再說笑了,太傅大人會不高興的。”
抬起頭看了看灰濛濛的天,雪片在風裡翻滾,寒風徹骨,他笑意不減,尋思道,“此處太冷,把人先搬到暖閣去醫治罷。”
算上他先前的出言不慎,這恩典就當作安撫慕容淵,不未過。
宮人們沒來得及動作,關怡上前了兩步,雙目死死釘在段意珍身上,“把你方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時才那麼多雙眼睛看著,那麼多雙耳朵聽著,難不成真讓楚蕭離打著馬虎眼把他們都愚弄了,就此忽略過去不成?!
段意珍縮在楚蕭離的懷中抖了抖,怕得連避開太后的目光都不會了。
她哪裡還敢說什麼?
回想前一刻的自己,都不知到底怎麼回事,竟然不管不顧的說出那麼多不要命的話,就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
近來她就覺著奇怪的,時而落落寡歡得想要尋死,時而又暴跳如雷怒火沖天,對身邊的宮人往死裡打罵都不解氣。
事後她平復下來再回想都覺著可怕,卻又不知找哪個說。
這會兒她是後悔極了。
早知會這樣,她就該本分些,別去逞那一時之快!
那半死不活的人好歹是自己的表姐,前些天皇上要她做的那件事算不上什麼重視,更看不出那就是對慕容紫有情。
慕容家勢大,全天下皆知。
也許……皇上是想利用慕容紫做什麼也不一定呢?
若是人死在這裡,那她豈不是間接壞了皇上的大事?
段意珍本不算太蠢,清醒過後飛速將局勢環顧分析了一番,隨後硬頂著太后威逼的眼神,看向擁著自己的男子。
楚蕭離正也在看著她,風華若妖的眉眼含著說不盡的柔色,對她只有寵溺和疼愛。
其實他真正對她如何,只有段意珍最清楚。
他越是表現得柔情蜜意,她心裡越慌張,比關怡給她的恐懼要強烈得多。
“臣妾、臣妾不、不知發生了何事……”只猶豫了半瞬,段意珍顫顫開口,話語聲微小得幾乎要碎在寒風裡。
“你不知?!!”關怡暴怒,直想親自撕了她那張嘴!
轉過眼淚交織的臉對向她,段意珍滿腹的委屈,“臣妾送舅母出宮回來在此地遇上慕容表姐,她怨我不讓她見舅母一面,不知怎的我們就爭執起來,而後……而後就掉進湖裡。”
說到這,她將頭低下,熱淚奪眶而出,受驚過度的模樣,一看就是被嚇傻了,那麼她胡言亂語也就不未過了吧。
關怡緊追不放,“然後呢?你被救起,皇上來了,之後你說了什麼?”
四下除了呼嘯的風聲,每個人都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喘。
段意珍搖頭復又再搖頭,“不知道,臣妾不知道……”
“你不知道?!”關怡氣得發抖,“那哀家告訴你,你說你有個天大的好訊息要告訴皇上,你說慕容紫有了皇上的骨肉,這話是你親口說出,才過了多久,你竟說你不知道?”
埋在楚蕭離的胸口,段意珍回首來只望了暴跳如雷的太后一眼,立刻害怕的縮了回去。
“別怕。”
摟她在懷,楚蕭離用手輕輕撫著她的背脊,像是她最堅實的靠山。
看著不甘死心的太后關氏,他神情裡都是篤然和自若,“儘管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有朕在。”
段意珍聽懂了他的暗示,只好極盡所能的為自己找個說法。
絞盡了腦汁,她邊想邊道,“可能、可能是臣妾與慕容表姐爭執時,與她說到了……說到了龍嗣一事!皇上曾經對臣妾說過,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