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雲不吭聲，過了好一會兒才見他顫顫巍巍探出頭了對下面的趙相如道：“屬下剛剛驚懼，忘了太后交代的話了……”

趙相如一聽便笑了，她見胖子臉色確實不好看，知道他真是嚇著了，便沒再舀他尋開心，只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與他。百里雲心中默記了幾遍，才道：“屬下記住了。”

趙相如點點頭，站在城樓上看著遠處秦人壘的土山。這些日子他們出動了不少兵力壘土，一時間土山下面人來人往，有運土的，有夯土的，還有監工，分工倒是十分明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建皇家園林的，而工程的進展也十分驚人，短短數日，便已有重泉城牆一半的高度，那寬闊的平臺上能站得下萬餘士兵。

“喂，下面的秦軍聽著——”趙相如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是木橋上的百里雲正在喊話，只是這聲音也忒輕了些，不要說讓對面的秦軍聽見，便是下面城樓上的人，也只能勉強挺清楚。

趙相如怒了：“百里雲，搞什麼鬼，你的嗓門哪去了？”

上面半天才見百里雲小心翼翼地探出臉來向下道；“太后，屬下不敢用力喊，怕……怕把木橋震斷了——”

“噗——”褚央很不厚道的笑了，不光他，在城樓上目睹前因後果計程車兵幾乎都樂了，趙相如卻板了臉道：“休再磨磨蹭蹭，否則我現在就命人拆了木橋！”

這一恐嚇果然有效果，百里雲想著伸頭一刀縮頭一刀，豁出去了，這才大著膽子衝著外面大喊。喊了一遍之後估計膽子也放開了，覺得意猶未盡，跟復讀機似的喊了一遍又一遍，最後還即興發揮舀著臂弩向著土山連射了好幾箭。由於兩邊靠得極近，弩箭雖沒射著人，但也讓壘土的秦人著了慌。

百里雲看得清楚，也沒剛才那麼怕了，哈哈大笑了幾聲之後這才收弓往下探去：“太后，如何，屬下能下來了嗎？”

趙相如眯著眼望著他：“把箭矢射完才準下來。”

百里雲只好依言射完這才戰戰兢兢又從上邊下來。

趙相如表揚道：“你射的那幾箭很好，比喊話更具有說服力，果然派你上去是對的。”

☆、201兵戎相見十五

百里雲一腳踏實地；頓時心就揣了回去，見了太后也是喜笑顏開的，嘴裡大呼“痛快痛快，若是多留一會兒保管能殺幾個秦賊”；湣�鷥詹拍歉魴苧��久輝謁�砩戲⑸���

趙相如見他腿肚子猶在發抖，也不拆穿他，只是笑著讓他休息會兒。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下面就看秦軍的反應了。

幾百米開外的秦軍亂作一團，似乎又有些人從營地裡出來檢視情況，趙相如雖然目力不錯但到底也有限，無法將秦營的情形看得太真切。

白起在帳內隱約聽見有人在喊著什麼；隨即便有人進來報信，說是對面趙人喊了話。白起來到曠野處一看；果然趙軍已經在城樓上搭建了木橋，比之原先的城牆高出數丈不止，加上兩旁的箭塔，約能容下數千弓弩手，若是再算上城樓上原先駐守計程車兵，如此一來，數量可要翻番。白起算計了會兒，覺得土山若是再加高十分有難度，即便加上去，人家趙人一樣有辦法超過，屆時就不是打仗了，雙方只管搶著造通天塔便成了。

一計不成。於是，又生一計。

上面走不通，就從下面走。白起仗著人多勢眾，又命士卒掘地道，從城外挖進城內。其實一直以來，白起攻城拔寨雖然詭計多端，但也算中規中矩，通常不過是用夜襲、試探、火攻等辦法破敵，倘若敵方主將十分難纏，他也會用上離間計，以使得敵國王上陣前換將。似這般又是上天又是入地的，非是白起所願，只是他手頭這些士兵已經是秦國最後的精銳，倘若不儲存實力而毫不吝惜地蠻橫攻城，秦國即便是此戰勝利，離滅國也不久矣。

秦人在重泉城南掏了十餘條地道，越挖越靠近城內，且他們似乎也沒有意隱瞞，趙相如站在城樓上看得清清楚楚，但卻束手無策。

敵人像老鼠一樣鑽在地下的土層中，雖然靠近自己，但奈何有厚土遮住了他們，形成了天然的保護，趙相如無法確定他們的具體位置，也無法用任何一件遠端武器置他們於死地。當然還有一個辦法，就是開啟城門帶兵衝殺出去。但是趙相如相信，白起敢這麼明目張膽，定是有萬全的準備，恐怕他的營地周圍埋伏了不少弓箭手，只要她帶著兵一出現就會立刻被射殺。

絕對不能出城，但也擋不住挖地道的慢慢掘進城裡來。趙相如站在冰冷的城樓上，鼻尖和眉眼凍得微微發紅，撥出的空氣化成一團白霧，又慢慢淡去。天氣陰沉了兩三日，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