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旁的女子,只怕要使出嬌羞低頭一招。
可珍娘卻偏不!
她回視秋子固,微微抬起下巴,忽地一笑,剎那滿目華彩頓現,宛如三月枝頭盛開的冰雪梨花,有傲人幽香浮動。
不必開口,一切盡在不言中。
文亦童站在門外,將此情此景收進眼底,不出聲地咬緊下唇,直到見血。
碧紗櫥裡,文蘇兒獨自擁被坐著,蘋兒端進藥來,她不肯喝,勸了幾回,反勸起蘇兒的心頭火,嘩啦一聲,連托盤帶藥碗,全打翻在地。
珍娘在外頭聽見響兒,便衝秋子固眨了眨眼,又衝鈞哥擺手:“你聲音太大,想必吵得文家小姐不安了。”
鈞哥有些不安地動了下腳:“真的?哎呀我在家習慣了,”說著猶豫看著珍娘:“要不要去陪個不是?”
正說著,腦後被人輕輕拂了一下,回頭一看,原來是文亦童。
“她不吃藥怎麼怨得你?”文亦童微笑對鈞哥道:“不妨事的,小孩子脾氣罷了,我進去哄她一鬨,管就好了。”
說著,人已走進去了,既沒看珍娘,也沒看秋子固。
文蘇兒果然在內大發脾氣:“不喝就是不喝,你再勸一個字,別說藥碗,連你也一併打出去!”
“蘇兒又怎麼了?”文亦童愛憐地開了口:“好好的,為什麼不喝藥?”
蘇兒一聽是哥哥來了,才忍回去的眼淚,唰地一聲就倒了出來:“哥!”只說了這一個字,便泣不成聲。
文亦童慢慢哄著她,兩耳卻注意聽著外頭。
珍孃的聲音:“秋師傅,我怎麼覺得文家二小姐,喜歡你似的?”半是質詢,半是嗔怪。
秋子固竭力撇清的聲音:“哪有這樣的事?我一點兒不知道!”
接著還是珍孃的聲音,不過比剛才小了許多,聽不清說些什麼,然後秋子固彷彿是哼了一聲,接下來,便是笑聲了。
不過當然了,笑也是壓得極低,不恣意不縱情的。
正文 第221章冠冕堂皇的死纏爛打
在秋子固和珍娘來說,是顧及裡頭,要給文家兄妹留三分面子。
可裡頭的人都是失了心的,裡子都沒了,哪還有面子?!
“哥,”文蘇兒哭得哽咽難抬:“原來你的話一直是對的,秋師傅不喜歡我,他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這話針似的刺得文亦童心疼。
他對珍娘,又何嘗不是如此?
以為憑自己身份樣貌地位,珍娘必會取中自己。秋子固雖也好,卻是個冷口冷心的,又不會哄又不知風月。
誰想到最後竟是他奪走了珍孃的心?!
對文亦童來說,輸字不可容忍的一件事,無論在人生的哪個方面,他都是贏慣了的,有些坎坷,最後也都化險為夷,重攀高峰。
唯有在那個姓齊的丫頭身上,他平生第一次吃了敗仗,還連吃幾回,目前也看不到轉機。
“妹妹別動氣,這種事不到最後,還難說一定呢!”這話是說給蘇兒聽的,也是說給他自己聽的:“不過領跑一小段罷了,終點還看不到呢!”
蘇兒卻氣餒:“算了,我也知道,”她抽了抽鼻子:“以前看不清的,現在都看清楚了。秋師傅不是不知人心的,不過對某些明顯的事有意忽略而已,也可說是故意視而不見。若真放那個人在心上,他也不是不會做不會說的。”
這一夜秋子固是如何呵護珍孃的,別人不知道,蘇兒卻全看在眼裡。她也幾乎一宿沒睡,幾回從床上躡足起來,走到碧紗櫥邊張望,那一裘堅定執著,按守著珍娘脈門的身影,幾乎烙進她的心裡,讓她終生難忘。
“你是我文家的人,怎麼這樣容易就說放棄?”文亦童冷了臉,低頭看著蘇兒:“自小到大你只堅持過這一件事,難道只經了一夜,你就撒手了?”
文蘇兒詫異地看著他,怎麼也不能相信,一向勸自己對秋子固死心的哥哥,今日竟換了個人似的?
“哥!難不成你的意思是。。。”
文亦童咬緊牙關,太陽穴上爆出條條筋絡,娃娃臉也變得有些猙獰了。
“我的意思現在不必細說,慢慢你就知道了。”聲音細若遊絲,卻冷若寒霜。
這時外間忽然吵鬧起來,文亦童收了口,注意聽著。
“扶我起來,”這是珍孃的聲音,文亦童一聽便知:“我得家去,這裡再好,不是自己地方!”
福平嬸勸她:“這是何必?不過半個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