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真的是在看嗎?他的眼神空洞洞的,與一個死人沒有分別。他像是在看,可……又不像是在看。
皇帝一瞥如被抽筋斷骨、勉強侍立御案一側的趙長平,嘴角牽動,陰森地笑了:“傳旨,把犯人押上來。”一太監出帳,尖聲宣示他的口諭。押上來?犯人不都在場中了嗎?還要押誰上來?
靜寂如墳場的刑場北邊傳來一陣車輪輾壓地面的隆隆聲,然後,四輛囚車緩緩進來了。一見車中情形,刑場上頓時傳出一陣潮水般的驚恐之聲:眾人全駭壞了!
車內四囚,竟都用一個生鐵鉤穿透背肌,懸吊在車欄上!鐵鉤鏽跡斑斑,顯然,四囚被這樣吊掛著已非一日兩日了!雖未銜枚,但四人卻連一絲呻吟都沒有。他們的嗓子,因日夜嘶喊,輾轉哀號,早都啞了。此時,柳隨風、杜雄、安同誠、倪太醫已無人形,如同四塊形狀奇異的乾肉,偶爾抽縮一下手腳,轉動一下畸形的身子。此情此景,令觀者無不喪膽。
“啟奏皇上,人犯押到!”
皇帝冷酷的聲音傳出:“行刑!”
“是!”一十六名劊子手衝到囚車前,將四犯拖拽而出,帶到四座稍矮的柴堆下,先拔掉他們的頭髮,是硬生生地扯落!鵠立的萬人俱看得清楚,沒拔幾下,柳隨風前額的一塊頭皮便隨著頭髮撕脫了下來。立時,黏稠烏黑的血糊滿了他的半邊臉。如此的慘痛,他居然既未慘號,更不掙扎。在那早已面目全非的臉上,竟然沒有一絲表情!正是這種沒有表情的表情,嚇哭了年歲稍大的七八個孩子。稚嫩的童音,在寒風中無力地飄浮著。
癱靠在包承恩懷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