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自殺傾向。未來是屬於女性的。我之所以說得這麼悲觀,是因為我很希望他們有兩類,但他們病了,由於這種病,產生了男性的這種特徵,等等。”
她的這種憤怒往往突然消失,好像她擺脫了一種狂怒。
“讓我想哭的,是我的粗暴。”
這時,她甚至會改變語調,採取相反的方式繼續說下去。她覺得輕鬆了一些,笑自己剛才過於激動。
“不過,我愛男人,我只愛男人。我可以一次有50個男人。”
她是否從我的微笑中發現了一絲嘲諷?
“是的,真是這樣,我曾屬於許多男人。”
這種光榮的稱號使她陷入了沉思。大家知道,她使得人們厭惡女人。她的貪婪,她的洞察力使男人們笑不出來。他們當中有一個,也許比其他人更軟弱,給她取了一個綽號,叫“禿頂閹割者”。她的脾氣就像有頭髮的閹割者,這使他困惑。瑪格麗特並不禿頂,而男女雙方都覺得自己被對方所閹割。我們甚至可以把它稱做性別規則。對方永遠是我們劇痛的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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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友杜拉斯 (九)(2)
在我患抑鬱症的那幾年裡,我常去拜訪生殖腺切除專家和精神分析學家。我請他們來到諾弗勒。他們與大部分男人相反,並不害怕瑪格麗特,甚至喜歡她。
他們像公開讚揚她的拉康大師一樣,非常欣賞她那種漫不經心的本領,我會寫到這種本領是與生俱來的,對失望、匱乏和遺忘無動於衷。她對他們的背景瞭如指掌,但對他們又很不客氣。她對他們說,她不相信精神分析。還有更惡毒的話:“上當受騙的是那些有強烈自戀傾向的人,他們無法擺脫那種顧影自憐的情緒。”她本人也嘗試過,很少。有幾次,僅僅是為了證明精神分析毫無用處,甚至會毒害作家生存的沃土。那些“精神分析學家”們尊重她,贊同她的觀點,她有“自己的作品”,她沒有處於要麼支援要麼反對精神分析的境地,她在“其中”。根據本體論的觀點,她是在其中。他們把她視為同道,儘管遭到了她的無情打擊。
雖然她咒罵他們,他們仍然愛她,所以她最後也喜歡上了他們。晚上,她與他們一起在頂樓跳舞。在生活的旋渦中,和達尼埃爾、皮埃爾或讓…皮埃爾一起。她對他們說:“不明白是最大的智慧。”但她肯定了他們的智慧。
“我沒興趣弄清我還不明白的東西。我努力抓住的,是黑暗本身。”
但她顛倒了角色,聽起他們說話來。
“神經器官裡發生了什麼,我是最後一個知道。”
而他們所考慮的並不比她知道的多,甚至比她所知道的少。
她和伊西說話,沒完沒了地討論人類靈魂的邪惡,討論法西斯主義和猶太人的種族滅絕。李麗安娜 · 卡瓦尼的電影《黑夜看門人》引起了一連串問題。那個被流放的年輕的猶太女人,在集中營裡被剃光頭,與殺她的劊子手,一個黨衛軍睡覺。這故事深深地吸引了她。
每個星期六晚上,當我們一起吃晚飯時,她都重提《黑夜看門人》,直到大家都感到不舒服。她在伊西身上找到了一隻“心理”耳朵,敏銳而耐心,怎麼也不會受冒犯。他隨她胡言亂語,極大地滿足她,讓她從這個故事中得到快樂。
事實上,她開始發現她將要寫作的東西:《奧萊麗亞》,奧萊麗亞 · 斯坦納,墨爾本、溫哥華的猶太姑娘,猶太人聚居區的猶太姑娘,也就是說世界各地的猶太姑娘,她將獻身於一個德國情人。
直到她出版《痛苦》之後,我才在讀《泰爾,自衛隊員》時得知,戰爭結束時,她本人曾是抵抗運動的成員,在性方面受到了一個蓋世太保的誘惑。
後來,在1983年,她說道:
“集中營,法西斯,這種現象會有什麼結果?色情電影。所有的強姦都是法西斯分子乾的。那種快樂是黨衛軍造成的。這與性愛中的忍受力相像。挨男人的打,好,早就這樣了,但挨黨衛軍、挨劊子手的打,那是一種額外的樂趣。這一點,人們永遠也無法避免。我覺得這種現象最終是很正常的,對法西斯主義來說,這是一種完美的結局,完全應該在什麼地方結束。在屍堆裡。他們將死於妓院或反常,性反常。也就是說疾病。我想這裡面有些東西是對的,就像是一種平衡。我一點也不覺得害怕。”
瑪格麗特常常出現幻覺,常常糊塗,過去討論的東西可能又會重提。沒完沒了地談法西斯主義,性反常也同樣。總會有些東西讓人感到害怕的。如果說瑪格麗特什麼都不怕,那是因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