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的溫順慈愛所控制了。
她和咸豐帝既是君臣,又是夫妻,更有說不盡的難言之隱。她認為,丈夫是個有作為的天子,精力充沛,聰明敏捷,很想把大清的江山搞好。然而,天不從人願。內憂迭起,外患連年,只弄得財源枯竭,民怨沸騰。她同情丈夫,體諒丈夫,盡妻子之道,儘量不給他增添苦惱。對咸豐帝的荒淫放蕩,她是不滿的。但她又不敢制止,深恐落個不賢和嫉妒的名聲。她認為,丈夫太愁了,尋一點歡樂來彌補心靈上的痛苦,也是可以理解的。儘管對懿貴妃不滿,可是要真處分她時,心又軟下來了。
她對咸豐帝道:“陛下息怒。懿貴妃還年輕,說話辦事難免有不當之處。她從小受罪,隨父母顛沛流離,吃了不少苦頭。入宮後得近天顏,才算過上了好日子。說到母以子貴,並不奇怪。三宮六院,包括我在內,誰也沒給皇上作臉。唯獨她生下龍種,為皇上,也為愛新覺羅氏立了大功,能不覺得尊貴嗎?千不看,萬不看,就衝這一點,陛下也該饒恕了她。何況,我也沒盡到責任。若早點提醒她,斷不會惹皇上生這麼大的氣。”
鈕祜祿氏本不是能說善講的人,這些話都是出自肺腑,而毫無做作。咸豐帝深受感動,火氣消了大半。皇后又說道:“大阿哥多討人喜歡呢!倘若他的親孃有個三長兩短,孩子的心該怎麼受呀?”鈕祜祿氏說不下去了,眼圈一陣發紅。
咸豐帝的心也軟下來了,忙勸皇后道:“說實在的,朕也不願與她絕情,都是她自己找的。朕就依你所奏,再饒她一下吧!”“謝皇上。”皇后破涕為笑,心頭頓時輕鬆了。夫妻二人又說了陣閒話,皇后怕皇上累著,趕緊起身告辭。咸豐望著皇后遠去的背影,感到無限的內疚。
且說《北京條約》用寶後,飛快地送到北京,交到恭親王手裡。恭親王馬上把額爾金、葛羅、巴夏禮、伊格那提葉夫請到禮部大堂,舉行了隆重的換文儀式。會後,奕訢又以私人的名義,在恭親王宮邸舉行了盛大的宴會。各國使節、武官、參贊、隨員,都應邀參加了。在京的文武大員、六部堂官、大學士、軍機大臣、九卿科道也參加了。會上,奕訢頻頻為洋人祝酒,強調友好合作的必要。額爾金也發言說:“今後公使駐京,更加強了各國與貴國的合作。”他表示支援奕訢出面執政,法使葛羅也表示了同樣的觀點。特別是俄國公使伊格那提葉夫,吵吵得最兇。他說,他的政府,全力支援恭親王出面執政。宴會廳上燈紅酒綠,觥籌交錯。會後,又舉行了舞會。只見洋人翩翩起舞,自然而又得意。清政府這些大員,朝珠補褂,頂戴花翎,顯得那麼僵硬呆板,和木偶一般無二。
奕訢還在私下向各國公使贈送了禮品。其目的無非是拉攏洋人,找個靠山。他還自己做主,把烏蘇里江以西十八個村鎮劃給俄國,真是無恥到極點。
一八六○年十一月中旬,聯軍的“任務”已經完成,便撤出京、津,匆忙地退走了。額爾金對下屬說:“這個政府是可以征服的,而這裡的人民卻難以征服。倘若他們奮起反抗,就會給我們帶來很多麻煩,不如一走了之。”
聯軍退走了,北京又恢復了原來的景象。一些逃難外出的人家,也陸續回來了。在京的文武大臣以為,京中不可一日無主。所以,紛紛要求皇上返京。於是,由奕訢領銜,奏請回鑾。這份奏摺出安定門,走密雲,越古北口,當天就被送到承德行在。
且說咸豐帝。這時,他已恢復了健康。每天在怡親王載垣和鄭親王端華的陪同下,到郊外行圍,把愁事都拋開了。
俗話說:“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載垣、端華這兩個傢伙,為了討好皇帝以求固寵,便投其所好,為咸豐精心安排了一場美人計。
單說這一天,射獵結束。咸豐覺得有點乏累,要早點回宮休息。載垣道:“臣已為陛下準備了歇腳的地方。”“在何處?”載垣壓低聲音說:“在承德府北關外。”咸豐感到有些蹊蹺,也低聲問道:“方便嗎?”“太方便了。臣都替陛下安排好了,比在宮裡還方便呢!”“好吧,現在就去。”“等一等,請陛下更衣。”咸豐按著他倆的要求,換了便裝,屏退衛隊,只剩下他們君臣三人,還有四名貼身的僕從,向南而去。
約摸半個時辰左右,天已經黑下來了。載垣引路,來到一個很小的村鎮。進了街往東一拐,在一家門前停住了。咸豐一看,這是一座小三合院。起脊的門樓,黑油漆的大門,門左右還有一對石鼓,對面還有六尺多高的照壁。看樣子,是個比較闊氣的人家。
載垣登上臺階,輕輕叩門。轉瞬間,門就開了。燈光一閃,有個年近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