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心悸而無措的神色,瞧得我直在心中悔得狠狠抽了自己一大耳刮子,一把便抱緊了他。殺千刀的,我果真一是喪盡天良,道德淪喪之徒!
幸得那時正是盛夏。我從屋裡拖了個涼蓆出來,又支了蚊帳,兩人才相互依偎著縮在蚊帳裡頭,不知道如何的睡了。
後來我問他,“你噩夢裡是遇到什麼了?鬼?”
他猶豫了一會,點點頭,“恩。”
“女子?”
“恩。”
我想了想,有點跳脫道,“難道是我的老嬤麼?”
“……”
我半點沒察覺他的僵硬,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怕,老嬤不會害我們,她可能是擔心我才來的,看看就走了。”
“……”
……
幼時的黑歷史猶在,我自然知道溫珩這一番的愣怔是為的那般,忙上去予以寬慰,“呃,我其實是喝醉了,亂喊的。沒有,什麼都沒有的。”
半晌後,溫珩神色才稍稍安定了點,勉強擠了絲笑意,換了話題道,”你現在還醉著?難受麼?“
”不難受了。”我搖著頭,而後見他蒼白的唇色,不由心中一動,伸手撫了撫他的發。
長輩都很喜歡用這種姿態來安撫人,且而我知道,這個姿態十分的能與人安心。
雖然我現在已經比溫珩高不了多少了,在我心中,我依舊是作為需得護著他的那一方,全心全意的。
溫珩抬眸朝我微微一笑,我甚至還沒來得及回以慈愛的笑容,身子便一緊,給人牢牢的圈抱住。
我抬起的手,瞬間定格在虛空之中。
心跳陌生的狂亂之際,溫珩臉頰親暱的貼著我的臉頰,卻恍若尋常一般,輕聲道,”慕禾,你是不是許久都沒有抱過我了?”似親暱,也似抱怨。
自這麼久以來,我也算知曉一點,溫珩其實是個極會撒嬌的性子。
雖然次處甚少,但是每一次都恍若致命一擊,叫我半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縱覺著有些不妥,還是默默順從的抱緊了他,半尷半尬繼而的撫著他的發,儘量正兒八經道,”那是因為咱們都長大了吧,長大了就該注意男女授受不親了。”
我以為我說這麼一句,是很顯成熟的,畢竟我有這個概念了,但他那個年齡或許還沒有。
然尚未等到溫珩受教的回應,屋邊便傳來一聲瓷器墜地碎裂的巨響。
我回頭,見渝水擰著眉,逆光站在門口,身後隱有腳步之聲臨近。
看我怔忪,才言簡意賅道,“林立到了。”
我聽到這個名字,稍稍一愣,旋即鬆開了溫珩。而後便見著渝水身側探進來個連模樣都長得十分輕浮的男子,同我風騷一笑,“慕容姑娘,我來瞧你了。”
林立,南陸中與棲梧山莊並列的三大勢力之一,凌霄閣的第二順位繼承人。我舅母給我口頭定下的未婚夫,花花公子。
我曾向舅舅央求,即便不需大戶人家,至少不要輕浮花心之人。舅舅則道,等我笈禮之後,他便會給我一個選擇。
但如今林立都徑直到了我家中,這事兒怕是已經落成得差不離了。
我滿心灰暗的過了半日,午後被舅舅召回棲梧山莊,聽得他淡然而不容置否道,“是做我棲梧山莊的少莊主,還是乖乖嫁到林家,你自個選一個罷。”
我縱然不願,但是選了前者,大庭廣眾挑戰了大了我四歲的表兄慕容凌,三招將之擊退。因為舅舅一人的賞識認同而輕而易舉的奪取了少莊主之位,正式入住棲梧山莊,亦擺脫了林立的婚約。
一時跌掉無數眼球。
興許是在他們瞧來,我這麼個被放養在後山、沒有正經師父傳授的賤丫頭,是怎麼也不可能抵過集萬千寵愛為一身,被舅母悉心培養的天之驕子慕容凌。
我想也是,但這天之驕子唯一的不好,是他體質不適合學棲梧劍。
……
作為女子,年齡到了,總還是要嫁的。尤其我還擔了棲梧山莊少莊主之名。
“舅母幫你挑的人選你不滿意,那你便自己找個郎君回來,從此往後安安心心的待在棲梧山莊。”這是我舅舅的原話。
於是我暫時被放出山莊,去尋我的如意郎君。溫珩作為我的“閉門弟子”,亦是一路同行。
那亦是我作為棲梧山莊少主,對外宣稱”慕容禾“名聲大躁之時,結交了不少英豪。
可惜在約定的一年中,我卻沒能找到我的如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