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陰沉,面色醜陋,不放開她的肩。
“你可以把梳妝檯帶走,扔到垃圾堆裡去。”
她掙開他,伸手把水龍頭上掛的洗碗布拿了過來。她的手在顫抖,胃在翻滾,頭開始發疼,她覺得自己快要吐了。
她跪下來擦濺了一地的牛奶;
“好,你自以為了不起。”他說,“想想你胯下發紅的時候!你喜歡這樣,你尖叫著要更多!”
“你感覺對了,是這樣,冠軍!”她說,頭也不抬,頭髮垂下來,她就躲在頭髮後面。她不願意被他看見自己那張蒼白。病態的臉,她覺得自己被推進了一個惡夢,如果她現在去看鏡子,看到的會是個醜陋的、洋相百出的老巫婆。“出去,斯蒂夫,我不想再告訴你一遍了。”
“如果我不怎麼樣?你會打電話給班那曼長官?當然,你就說:你好,喬治,我是商人的老婆,這個背地裡和我上床的男人不肯走,能不能過來把他轟出去?你是不是要這樣說?”
多娜的恐懼加深了。
在和維克結婚前,她一直是西切斯特學校系統的一名圖書管理員。一個總是纏繞她的惡夢發生在她把嗓門提到最高,第三次喊道——一始我馬上靜下來的時候,那時候,他們一般,至少就在那一段時期,順服了——如果他們不呢?這就是她的惡夢:如果他們堅決不順眼,以後會怎麼樣?這個問題驚擾著她,因為她永遠要面對這樣的問題,既使只有她一個人,在黑暗中,她也害怕把嗓音提到最高,惟有絕對必要時她才會那麼做,因為文明那時也會尖叫著驟然停止。他們如果還不聽你,那你剩下的,就只有尖叫了。
現在她又感到同樣的恐懼,對於面前這個男人的提問,她惟一的回答,就是他向她靠近時,她要尖叫,但她會嗎?
“走吧,”她的聲音不高,“請走吧,一切都結束了。”
“要是我決定不呢?要是我決定就在那攤牛奶中強姦你呢?”
她從纏結的頭髮中向他看去,她面無血色,兩眼瞪得那麼大,眼白都出來了:“那你就準備動手搏鬥,只要有機會,我就會扯下你的率九,挖出你的眼珠,不會有一絲猶豫。”
他的臉貼近之前,有一瞬間,她看出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知道她身手敏捷,打網球時他可以贏她,但她也會讓他出一身汗。他的睪九和眼珠也許會保住,但很可能她會在他臉上抓出幾道痕來。
問題是他今天要走多遠。她嗅到廚房的空氣中有某種東西,混濁,讓她難受,像大叢林裡的一陣霧氣,最後她沮喪地弄清那只是她的恐懼和他的暴怒,正從他們的毛孔中散發出來,形成的一種混合物。
“我要把櫃子帶回店裡,”他說,“為什麼不可以讓你英俊的老公到商業區去取它,多娜?他可以和我好好地談談,談談剝皮。”
他於是走了,猛地拉上門(這扇門連通起居室和門廊),那聲音幾乎要震碎窗上的玻璃。過了一會兒,她聽見他貨車的馬達轟鳴,響響停停了幾次,又降回到正常的工作音高,汽車發動起來,輪胎在地上滋滋地擦了幾聲,他走了。
多娜慢慢地擦著地,不時起身到水槽邊把布擰乾。
牛奶沿著水槽向下淌,她顫抖著,那是一種緊張後的虛脫,也是一種解脫。她只模糊地記得斯蒂夫威脅過要告訴維克,她能做的只是想,一遍一遍地回憶造成眼前這幅慘景的那一連串事件。
她起先不願意來緬因,維克突然提出這個主意時,她慌得不知所措。儘管他們去緬因度過假(他們親身度的假本來應該可以說服她),但她總覺得這個州是個林深山遠的末開發區,是個冬天會吹起二十英尺高的雪,把人們和外界隔絕開的地方。
一想到把孩子帶到這樣一個環境中,她就會害怕。她對自己,也高聲地對維克描述過這樣一個畫面——暴風雪驟然颳起,把地阻絕在波特蘭,而她在羅克堡。她想,也說過,泰德在這樣的情形下大慨會獨自吞食什麼藥丸,或跳進了火爐,或天知道會幹些什麼。但也許她抗拒的一部分原因,只是她頑固地拒絕離開紐約的激動和繁華。
好了,面對它吧——最壞的不是上面這些,而是一種無休止的判斷,判斷伍爾克斯廣告公司會失敗,夾著尾巴爬回去。
這種事情沒有發生,因為維克和羅植拼命工作,累得屁股都快脫了。但這也意味著她要和孩子在一起,有太多的時間要自己來支配。
她用一隻手的手指就可以數盡一生中的好友。
她確信自己交往的朋友,無論上天入地都會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