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楊自烈雖然是滄州同知,可個人命運卻已經同劉孔和於景亭二人栓在一起,當下也顧不得避嫌,直接坐鎮鹽司簽押房中等著。
但等回來的卻是這麼一個壞訊息。
可想,他心中不知道會震怒成什麼樣子。
馬全跪在地上,身體不住顫抖,汗水落了一地。只要有人靠進他,就能明顯地感覺到有一股熱氣逼來。
壞了三位老大人的事,馬全知道這事的事情不能善了。他身份卑微,劉大人那裡自然是去不得的,至於景大人,他可沒那個膽子去面對。
想來想去,也只有來向楊自烈請罪。
在來的路上他也預想過,以自己同楊大老爺的關係,多半會逃過一命,但被他責罰一頓,卻是免不了的。
可沒想到,楊自烈卻如此和藹,這讓他心中有些不安起來:“屬下死罪,還請大老爺責罰!”
楊自烈卻是一把將他扶起來,嘆息一聲:“這事情不怪你,是本官的錯。以前聽人說那梅富貴是揚州府吳推官的女婿,而吳大人恰好又經過滄州。按說,梅富貴被髮配去鹽司,一般人遇到這種事情,多半會透過岳家的關係前來說情;又或者,索性逃走,隨他岳父一起去揚州躲上幾年。”
他摸了摸有點發熱的腦門:“卻不想,這梅富貴竟然是個狠角色,不但不走,反進了軍械庫做看守。就這樣還罷了,他要去送死,咱們成人之美就是了。可他竟然夥同岳父,攻佔了軍械庫,每每出人意表。碰到這種人,能奈之何?”
馬全的汗水收了些,心中也不是那麼驚恐了:“大老爺,那吳推官好歹也是個朝廷命官,手頭又有兵,小人身份卑微,卻不敢造次,只能回來稟告。”
楊自烈:“恩,你這麼做是沒錯的,辛苦了,下去休息吧,一切自有本官和劉大人、景大人做主。”
馬全沒想到這事就這麼過去了,預想不到,有點口吃:“大……大老爺,那邊……可如何是好?”
楊自烈笑了笑:“放心吧,你退下吧!”
馬全這才是徹底的安心了,心中也是感激:楊老爺果然是一個仁慈的人。
然後,又小心提醒:“大老爺,那個什麼推官不過是正七品,可沒你品級高。更別說同劉使同、景副使他們比了。官大一級壓死人,這事恐怕得你們親自出馬。”
“主意不錯。”楊自烈拍了拍他的肩膀,和氣地將馬全給打發了。
等馬全一走,楊自烈一張臉冷了下來,忙走進簽押房的裡屋。
裡面點著兩支粗大的牛油蠟燭,霍然坐著劉孔和與景亭兩人,他們身前的几上擺著十幾本帳,面前還放在一把算盤。而景亭手中正舉著一支筆,顯然是在做最後的核對。
軍械庫的事情兩人剛才坐在裡間,自然一字不漏地聽得全了,都是一臉的灰白。
景亭性子急,將手中的筆狠狠地扔在地上,粗魯地罵了一聲:“作帳作帳,都到這個時候來,還做什麼?馬全無能,辦事不利,咱們可都被他給害死了。”
楊同知也是長嘆一聲:“二位大人,最遲午後,欽差楊廷和大人就要到滄州了,銀庫那麼大缺口,總得想辦法填上才是。下官也沒想到,這麼簡單一件事,馬全竟然能夠辦砸,奈何,奈何!楊廷和遲早都是要入閣的,如今,滄州出了這麼大一件事,正是他撈取政治聲望的好機會,換成我也不肯放過。這次,咱們的麻煩大了。”
聽他們這麼一說,景亭一張臉變得蒼白。
這個時候,一隻沒說話的劉孔和嘆息一聲:“這事當初就不該讓馬全去辦,也不該因私費公,為了報私仇,要將梅富貴給牽扯進來。否則,若不是這個姓梅的,隨意挑個人出來做替罪羊,神不知鬼不覺就將事情給辦了,哪裡會煮成夾生飯?”
他搖晃著花白的頭顱,道:“那姓梅的案子我也聽說過,此人本是真定一個普通農戶,被徵召去了大同前線。為了往上爬,竟然在沙場上殺出了一個前程。為了自己的富貴,不顧家中已有妻室,竟然將麵皮揣在懷裡,娶了揚州推官的女兒。當真是道德淪喪,無恥之尤。”
“這也還罷了,等到家裡老妻找上門來,竟軟禁在家裡,又說自己的正妻得了失心瘋。這種不要臉,不要命,又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又該做什麼的無恥小人是那麼好相以的?馬全一個夯貨,竟然去惹這種人物,就算是死一百遍,也不足抵其罪之萬一。”
說到這時,一向寬厚的劉孔和已經咬牙切齒了。
景亭也怒視楊自烈:“楊大人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