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夫人回過頭來有些欣慰地看了自己女兒一眼,或許女兒確實是長大了,最近這些時日以來,竟是比從前要懂事了許多,也不再和弟弟吵鬧了。
“我兒畢竟是長大了……若是婚事也能不叫孃親操心就好了。”鄭夫人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鄭姑娘聞言卻是一僵,有些勉強地笑了笑。
鄭簡看了鄭姑娘一眼,雖說平時總是嘲笑自己的姐姐老姑娘,卻也是盼望她能夠嫁入一個好人家的:“孃親不必擔心,姐姐這般的家世品貌又是三姓的血脈,一般的公族家裡咱還看不上呢。指不定以後還要請殿下賜婚的。”
鄭姑娘扭了扭手裡的絹帕沒有說話,鄭夫人看著姊妹倆個的對話卻是覺得心中一暖。在京城的公族大家裡盡是是非太多,哪家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生多了孩子便都是內鬥是非,若是僥倖遇到個女主人強勢些的,或許能得一時安寧,然而多半由於對子女的疏於管教更叫人煩惱,而她又何其有幸,遇到鄭大人這樣大智通達的男人,養育了一雙好兒女。
想著,鄭夫人就忍不住用手裡的絹帕擦拭了一下眼角,恰恰聽到一小廝小跑到廳前道:“大人已經下朝了,換過衣服就過來。”
“快,快把這些飯菜都溫熱一下,等大人過來吃正好。”鄭夫人連忙起身,“簡兒,你這時候還要去哪兒?”
“孃親,你別急,我這是去爹爹那裡。”鄭家知道鄭大人在飯桌上是不肯說什麼的,心裡又著急著想知道那禁宮門口的事情便沒了耐心等著,下了桌子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爹爹。”鄭大人站在裡面換衣服,鄭簡站在雕花木門口,小聲喊了一句。
然而鄭簡能聽到裡面衣物瑣碎的聲響,卻沒聽見鄭大人回應,於是又喊了一聲:“爹爹,今日——”
鄭簡話還沒說完雕花門就“吱呀”一聲開啟了險些撞在他的鼻尖上。
已經換好了常服的鄭大人看了鄭簡一眼沒說什麼就雙手反背在身後唰唰走了過去。
鄭簡頓時心裡一個咯噔,憑著長久以來每次闖禍之後對自己父親察言觀色的理解,今日鄭大人的心情似乎並不好。至於心情不好的理由,鄭簡想了想,只能聯想到禁宮門前的那件事情,卻並不知道那件事情到底是怎麼了才能叫自己的父親產生這樣的變化。
受到鄭大人情緒的感染,鄭家這一頓晚飯吃得十分壓抑,其中鄭夫人給鄭大人夾了兩次菜,鄭姑娘給鄭夫人夾了兩次菜,鄭簡一次也沒夾菜,一直注意著鄭大人的臉色吃了白飯也沒注意,還是鄭夫人給他夾菜之後囫圇吞棗地一起掃進肚子的。
吃過晚飯,鄭夫人給鄭大人端了一杯茶正要起身收拾碗筷離開卻被鄭大人攔住了:“夫人先不急,咱一家人很久沒有坐在一起好好說說話了。”
鄭簡聞言耳朵一豎,心裡猜測鄭大人大約是要說及讓自己心情不愉快的源頭了,在鄭夫人面前的話他若要趁機聽些涉及北門關的事情也要容易許多,於是按耐住要離席的動作,定定心心坐了下來。
“大人請說。”鄭夫人將東西交給下人收拾了握住袖子,舉止嫻淑地端坐在鄭大人身旁。
“北疆苦寒,北夷年年侵犯我邊境燒搶我百姓求生。可憐我駐守北疆的將士年年月月辭鄉離親……”
鄭大人說話有時候喜歡繞彎彎,包括和鄭簡講大道理的時候就這樣,若是爺倆關起門來談亂天下到也正常,不過今日說好事一家人一起聊聊地,卻在兩個女眷面前談起這些卻有些古怪,不過鄭夫人與鄭姑娘兩人也認真聽著便是。
“……我兒對耿少潛將軍這人是怎麼看的?”
“自然是舉世無雙的真男兒、大丈夫!”鄭簡本以為鄭大人是在問自己話頭接得飛快,一轉頭卻見鄭大人是面對著鄭姑娘的,心裡一陣犯糊塗沒明白過來。
鄭姑娘顯然也沒明白鄭大人的意思,看了看自己父親嚴肅的樣子又看了看自己母親。而與鄭大人夫妻多年的鄭夫人卻是一下子明白了過來,頓時神色一凜,放下手中的碗筷理正衣衫道:
“……大人可是有心要將我們女兒嫁到北門關?”
“不是我的意思。”鄭大人聲音平平,“是連恆、金章兩位貴人的意思。”
“爹爹,真的嗎?少將軍真的要成我姐夫了嗎?”鄭簡再也忍不住驚喜道。
鄭大人回頭淡淡看了鄭簡一眼沒有說話,只是臉上的神情顯然稱不得溫和愉悅。
“少將軍年紀輕輕如今正是前途無量,應當說得上是一門不錯的親事,不過要將我們女兒嫁去那麼遠的地方我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