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乘客還在登機的時候,他已經在享用著早餐。而在整個飛行過程中,乘務員一直笑吟吟地圍著他轉來轉去,為他啟瓶蓋,殷勤地服侍他。卡帕斯亞僱用了誰來如此周到地招待巴克,花費了多少?
到了肯尼迪國際機場,巴克用不著費心去尋找誰在舉著牌子等他。他在機場的跑道上一露面,一位穿制服的司機立刻快步迎上來,接過他的隨身旅行包,問他是否還有其他託運的行李。
“沒有。”
“好了,先生,請跟我來。”
多少年來,巴克到過世界許多地方,有時被捧得像個國王,有時又落魄得像個叫化子。可是今天,這一系列的非常待遇令他感到有些不安。他毫不張揚地跟著司機穿過機場,來到停在路邊的一輛黑色豪華轎車旁。司機為他開啟車門,他從太陽下進到光線柔和的車內。他沒有向司機說出自己的名字,司機甚至問也不問。巴克猜想,這一切都包括在卡帕斯亞為他安排的接待程式內。可是萬一他們把他當做了另一個人,萬一這是一場巨大的誤會,該怎麼辦呢?
當巴克的眼睛適應了車內的光線和有色玻璃後,他注意到,有一個穿黑色外套的人背對司機坐著,兩眼正注視著他。巴克問道:“你是聯合國的人,還是直接為卡帕斯亞先生工作?”
這個人沒有回答,他的身體也一動不動。巴克向前探了探身子。“請問——”
那個人豎起指頭,示意他不要說話。相當不錯,巴克想,我用不著知道那麼多。不過他仍然想知道,卡帕斯亞是在聯合國大廈還是在某個飯店接見他。要是能知道史蒂夫·普蘭克是否在場也很不錯。
“你不在意我和司機先生談句話吧?”巴克問。那人仍然沒有回答。“請問,司機先生?”
可是,在前排座位和車身的其他座位之間裝了一道有機玻璃。一路上,那位很像保鏢的人一直沒有開腔。巴克心中不免疑惑,這是否就是他的最後旅程了?奇怪的是,他竟然沒有體驗到上次弄得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恐懼。他不知道這種鎮定是來自於上帝,還是僅僅由於他的毫無防範。他毫不在乎他眼下是不是正在走向墳墓。他在此次旅行中留下的惟一標誌就是他在那位乘務員手中的書寫板上籤下的名字,而他隨後又把它劃去了。
在高達拉斯堡沃斯鎮不遠處的軍用機場,雷福德·斯蒂爾坐在波音757的駕駛艙內。考官坐在大副的座位上。考官已經宣告,他坐在那兒只做考核記錄。雷福德要完成從飛行前的準備工作、與指揮塔聯絡、等待飛行指令、起飛,到按照指揮塔的指令飛行在正確的航道上,做著陸前的橢圓形盤旋和著陸一系列標準操作。他不知道這一套操作規程要考核幾次,也不知道是否還有其他內容。
“記住,”考官對他說,“我不會告訴你什麼,也別指望我會替你搭把手。我不回答任何問題,也不動一下控制鍵。”
飛行前的準備工作進行得十分順利。駕駛757同駕駛笨重的747的感覺完全不同,但雷福德絲毫不敢馬虎。接到起飛指令後,雷福德加速了引擎。他感到飛機正以非同尋常的反應速度向前衝去。當飛機進入跑道時,雷福德向身邊的考官說了一句:“還有點兒像波爾希型飛機,對吧?”
考官連看也沒看他一眼,更不要說回答他的問話了。
飛機敏捷、有力地向上攀升,這讓雷福德記起了他在服役期間駕駛生機勃勃但卻小得多的戰鬥機的情景。“是不是更像美洲虎?”他又問了考官一句。這次,他的話至少引得考管露出了一絲笑意,還微微地點點頭。
雷福德的著陸操作也做得完美之極。直到雷福德將飛機駛回停機坪,關閉引擎之後,考官才開口說:“再做兩次這樣的全套操作,你就可以回家了。”
巴克乘坐的那輛轎車很快就陷入了塞車的困境。巴克真希望他隨身帶著一點兒可供閱讀的東西。他不明白卡帕斯亞為什麼搞得如此神秘,也弄不懂在旅程中竟得到這樣的待遇。他的生活中還有一次使用假名的經歷,那次他接受了另一份雜誌的邀請,請他為他們寫一篇文章,那家雜誌社不想讓《環球週刊》知道此事。
遠處,聯合國總部的大廈已經可以望見。直到司機將車子駛進大廈的出口處,巴克才知道這裡就是他此行的目的地了。他希望他們最好先到什麼地方吃一餐午飯,他的早餐顯然已被剝奪了。此外,如果在去受死之前,他當然希望飽餐一頓。
在陪同雷福德走向泛大陸航空公司的班車時,考官遞給他一個公函式樣的信封。“那麼,我算是考試透過了?”雷福德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