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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話題,急忙說道,“師父何事一人獨立在此,吟那離別之賦?”冷謙假裝嘆了口氣:“我嫌店堂裡氣悶,令尊又嫌我在廚下礙手礙腳的,無奈只好到店後來閒踱了。偏要心有愁苦,才能吟詠《別賦》麼?江郎如此佳作,便鳥語花香時吟他幾句,又有何不可?”

他拉著凌衝在一個小柴堆上坐下來,說:“先休去打攪令尊,他歇業許久,才開張,老食客們便蜂擁而至,此刻忙得手腳並用哩……”凌衝聽了好笑,廚子燒菜,怎麼可能“手腳並用”?又聽冷謙問:“這兩年來,你經了不少事,都備細講來我聽。”

凌衝對師父不敢有絲毫隱瞞,一五一十地把自己近來的遭遇講述了一番。冷謙不時插一句嘴,提幾個問題,等聽凌衝講到邱元靖,他捻鬚點頭:“這個師弟,我也只會過數面。師父常說我凡心重了,修不得道,不教我出家做道士。現下看這師弟,真個得了師父的道統哩……”

凌衝問道:“師父也曾參與那伽璘真辦的豪傑大會,可曾見會上救一個粗蠢漢子的事?那救人者卻有幾分象是師叔哩。”冷謙點頭:“我自見了,原也疑是他,你這樣一說,可落實了也。”凌衝道:“但師叔偏是不認。”冷謙“哈哈”大笑:“他不認是他自家的事,我認定是我自家的是,有甚奇怪?”

凌衝好不容易把遭遇講完,終於得著機會打聽陳杞人和冷謙大都之行的結果了。冷謙笑道:“看你這般模樣,定是急得不耐煩了。只是可惜,此去大都,卻無絲毫結果哩。”凌衝心裡“格登”一下:“莫非艾布老爹不允麼?”

“他若不允,雖忒可惜,也是結果,”冷謙笑道,“所謂的無結果,是他既非允諾,也非不允諾。他說早定了兩年之期,那姓凌的小子若想娶我女兒,便往大都來娶,求婚定親,有甚麼意思?”

凌衝沉吟不語。冷謙拍拍他的肩膀:“此行倒見著那個回回女子來,確是好姑娘。我若是他爹呵,想也一般回答。譬如做生意,要錢貨兩清,才有賺頭,口頭下了定,與不下有何分別?天下紛亂,今日不知明日的生死,便定了親,也未必結得了親,何必多此一舉哩?你不若暫卸了西吳王的差事,往大都去娶了她便罷,教令尊去關說,原本無益的。”

如果是半年前,凌衝聽了這話,一定又拿“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的話出來搪塞。可是最近,他對雪妮婭的思念越來越深,尤其數月前去了趟大都,卻未能見著心上人一面,這種似近忽遠的境況,更加使人哀愁懷想。另一方面,見了史計都、彭素王等人的遭遇,他現在入世之心,多少有些銷磨。於是輕嘆一聲:“師父講的也是,且再商議。”

當天晚上,陳杞人全家,也包括好友冷謙,一起吃了一頓團圓飯。飯桌上自然提起凌衝的婚事,綠萼道:“不如教你義父與你師父一道陪你往大都去,與雪姑娘偕了連理,卻不是好?”凌衝紅著臉搖頭道:“何必如此著急……”

師兄郭漢傑“哈哈”笑道:“我已訂了親事,師弟你還無著落,你便不急呵,師孃可急得狠哩。”陳杞人點點頭:“你若真的歡喜雪姑娘,那便儘快娶了她過門,免得夜長夢多。若你心中尚有猶豫,講出來,大家參詳。”

不知道為甚麼,凌衝的眼前突然浮現出王小姐的倩影。他搖搖頭,努力驅趕這時不應該出現的奇怪念頭,低聲說道:“兒心中自然是願意的,只是……艾布老爹要我先做了穆斯林,才好娶他女兒,卻不知這穆斯林怎樣做法?”

在座眾人對回教都毫無瞭解,聞言面面相覷。過了好一會兒,冷謙才突然想起來:“江南本少回回,咱們也不知如何做了穆斯林。只隱約得,江都有個回回堂,煞是有名,你不如到彼處去請教,若彼處可行入教儀式,便好遂了心願。”

江都是揚州路的治所,運河東岸的回回堂,是黃河以南最著名的清真寺。據說回教創教教主穆罕默德的第十六世裔孫普哈丁於南宋時東來傳教,死後便葬在這裡。凌衝在大肉居住了四五天後,就啟程往揚州去,往這間回回堂請教做穆斯林的方法。

幾經介紹和輾轉,終於見到了回回堂的教長木撒飛,當地教徒習慣用波斯語稱他阿訇。凌衝來到木撒飛家中拜訪,木撒飛問凌衝想做穆斯林的原因,凌衝有些不好意思開口,囁嚅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講了。木撒飛“哈哈”大笑:“休道自身動機不純,怕我笑話於你,此亦常事也。我卻不因入教原因而對教徒分別上下,我只看你入教後是否虔誠表現哩。”

凌衝問木撒飛,要怎樣才能成為一個穆斯林。木撒飛說:“我教戒律雖多,入門卻易,不須剃度,不須立約,你只要肯當眾講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