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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杞人急忙回頭望去,不禁粲然。原來那個灰衣瘦子起初被震彎了長劍,刺入自己肩頭,不敢再上,只顧倒在雪地裡哼哼,待見眾兄弟盡皆被殺,嚇得慌了,也便閉目裝死。彭和尚倒真的把他給忘了,誰想要裹腿傷,無巧不巧,正抓著了這具“屍體”。

那瘦子被彭和尚提在手中,更是一動也不敢動,等到發覺對方來撕扯自己衣服,不由自主地將身體一縮,早被彭和尚察覺了。當下兩人一個四體懸空,一個單出左手,各自施展小巧擒拿功夫,格鬥了起來。

原來這瘦子兵器上功夫稀鬆平常,貼身擒拿,倒著實有幾招絕活。彭和尚和他拆了二十多招,才尋著個空門,“通”的一拳擂在他左腦上。那瘦子哪禁得起這醋缽大的拳頭,當下白眼一翻,真的昏死過去了。

彭和尚把他往雪地裡一扔,就待補上一腳,了帳完事,卻被杞人攔住:“留個活口罷,許還有事問他——來來,綠萼,來見過這位彭大師。”

綠萼扶那少女站起來,上前盈盈拜倒,口稱:“多謝大師救命之恩。”彭和尚忙道:“請起,請起,這位夫人是……”“她是我師侄媳婦,”杞人轉向綠萼道,“彭瑩玉大師的名字,你也聽聞過罷。”

“正是,家師祖常時提起大師大名,贊大師是當今釋門第一高手。”彭和尚哈哈笑道:“灑家雖做僧人裝束,可算是甚麼釋門?——令師祖是……”綠萼道:“家師祖的名諱,向來無人知曉,只江湖中看他行事瘋顛怪癖,都喚他作‘顛仙人’。”

“顛仙人?周顛?”彭和尚吃了一驚,問道,“咦,難不成他還活著麼?”杞人笑道:“他年紀又不甚大,敢莫你咒他死麼?”彭和尚拍拍光頭,笑道:“對不住,只是江湖上長久未得他的訊息……”

“你們究竟怎麼一樁事?文煥他……”杞人回頭問綠萼。綠萼長嘆一聲:“我夫婦本擬往濠州去望我爹的,走到汶水邊上、真陽對面,就遇見那幾人追趕這位王小姐……”說著話,把那白衣少女推到彭、陳二人面前。

那少女垂著頭,羞答答地與二人見禮。綠萼接著說道:“我夫婦見恁麼多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女孩,看不過眼,便出手相救。誰料、誰料文煥他,他竟遭了毒手……”

杞人搖頭不信:“便這幾人?他們怎有本領傷得了文煥?”綠萼一邊拭淚,一邊解釋道:“原來還有個叫甚麼仲勳的,功夫實在了得……”“李仲勳!”彭和尚叫道,“灑家聽孫朝宗說起,他也到羅山來了。他孃的鐵冠這老雜毛,儘教出些甚麼徒弟來!”

“也便昨日午後,文煥遭了毒手,但他也擊中了那個……那個李仲勳一掌,敵人暫退。我只得將他匆匆掩埋了,護著王小姐逃來這裡,卻又遭遇那幾個賊子,”綠萼繼續說道,“幸得那李仲勳今次未有跟來,不然、不然……”

“這位王小姐,”彭和尚問那少女道,“他們為甚麼要捉你——說是做甚麼人質?”那少女只管低頭捻弄著衣襟,羞得面紅耳赤,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咱們且來問這廝,”杞人上前去踢了那瘦子一腳,“喂,起來,裝的甚麼蒜?”原來那瘦子早已醒覺,卻是不敢動彈,此時被杞人揭破,遍體篩糠,只是一個勁喊道:“老爺饒命則個!”杞人蹲下身,揪住他脖領子,放緩語氣,問道:“你叫甚麼?”

“小人、小人喚作彭素王。”“孃的,”彭和尚罵道,“就你這般鳥人也叫甚麼王啊侯的。適才大呼小叫、拿劍刺灑家的威風哪裡去了?!”

杞人擺手道:“你且莫嚇他,聽他細細講來,卻為甚麼要捉王小姐?”彭素王忙道:“不關小人的事,是羅山莊城主派我們兄弟去汝陽拿王小姐來做人質的。這位、這位大嫂的丈夫也是死在李仲勳手下,和、和小人實實是無干的。”

“人質?甚麼人質?”杞人望一眼那少女,越發覺得眼熟,“捉了王小姐去要挾誰來?”“隱約是……”彭素王哆哆嗦嗦地回答,“隱約聽得,是去要挾一個沈丘的大田主,喚作甚麼察罕帖、帖木兒的……”

“察罕帖木兒?!”彭和尚怪叫一聲,轉向那白衣少女,“你是他閨女兒,還是小老婆?”那少女嚇得面色蒼白,驚叫一聲,躲到綠萼背後去了。

“啊,你是——”杞人恍然大悟,“怪道恁麼眼熟,王保保是你哥不是?”那少女只是一臉驚恐,半晌說不出話來。綠萼摟住她的肩膀,柔聲問道:“是不是?休要驚怕,這位陳大叔問你哩,你哥是不是喚作王、王……”

那少女紅唇囁嚅:“王保保。”聲音細小得幾不可聞。綠萼道:“是了。”轉向杞人:“師叔識得他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