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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贈鐲一節。朱元璋笑道:“都是我每日裡擴廓帖木兒長,擴廓帖木兒短,不喚他的本名,你渾忘了,卻怪不得你。”說著又嘆一口氣:“此人誠當世英雄也,可惜不能羅致麾下。”

周顛笑道:“便是聖主,也不能盡服天下,堯時尚有許由,你慨嘆怎的?”朱元璋道:“許由甚麼東西?若是許由那般,我便做漢光武,教他學嚴子陵垂釣去。擴廓帖木兒人傑也,是敵非友,實在可惜。”

凌衝說到豪傑大會,朱元璋皺皺眉頭,問周顛道:“這個彭素王好生厲害,你卻曉得他的根底麼?”周顛笑道:“十餘載前,此人是個小角色,佔山為王,打家劫舍,論起武藝,較今日之退思也遠遠不如。不想進益如此。此人必與所謂‘丹楓九霞閣’有關。”說著,望向凌衝:“你可知令堂乃是二婚,其第一個丈夫,便是死在朝元觀李仲勳手下,那彭素王也是幫兇哩。不過時日既久,你義父又素來寬宏,樑子早便揭開了。這些昔年醜事,料彭素王不會講與你知。”

凌衝想起來分手前夜彭素王說過的話,急忙答道:“他也曾含糊提起,說昔年行事不堪,得罪家慈,現下想來好生汗顏。”周顛皺著眉頭,不再說話。

凌衝繼續講述自己的遭遇,等說到王保保給自己看朱元璋信的那一節,朱元璋冷笑道:“他倒會做人情。此是國家合縱連橫之策,你一時不得明白。”說到彭素王救木子李,與王保保喝酒一節,朱元璋拍著桌子大叫:“好漢子,奇男子!我不得收服王保保,若能得那個彭素王,也無憾了!”凌衝從懷裡掏出信來:“彭素王自有信教我呈上大王哩。”

朱元璋接過信來,展開讀了一遍,眉頭微皺,隨即遞給周顛:“你們且都來看。”周顛接過信,凌衝也湊過去,只見信上寫著:

江湖草莽彭素王,付大元帥朱,閣下:

奉王討夷,先賢致力,聖人之意。今閣下貴為大宋元戎,提銳旅、芟仇亂,欲興復漢家,此黎庶無不引領響望者也。張士誠割據一隅,初亦以驅逐韃虜為念,恨逢驍賊屢侵,遂暫屈服,奉元正朔。察其本心,非混亂華夷,甘為虎倀者也。是旗號雖異,而所秉實同。今兩家連年逐鹿,士卒殘傷,以漢伐漢,使親者痛而仇者快。設張士誠隔絕北使,亦奉龍鳳年號,閣下可能泯小憤而尊大義乎?擴廓帖木兒提兵南下,欲先平定山東、陝西,復與閣下會獵於吳,此真國仇者,時亦漢家危急存亡之秋也。餘將往說張士誠,而欲閣下先張懷抱。天下英雄,豈吝一諾?大宋復興,閣下帶礪山河,名青史。江湖草莽,請先為閣下賀也。

這封信的意思,分明在為張士誠開脫,說他是不得已而降元的,而且很有可能改弦更張,歸附大宋小明王政權,彭素王自信可以說服張士誠這樣做。他要朱元璋暫時罷兵,與張士誠聯合,共討元朝,說漢人和漢人相爭,是親者痛、仇者快的舉動,不義並且不智。

“好笑話,”朱元璋冷笑道,“休說張士誠這廝朝秦暮楚,便歸附大宋,也須信他不過,便他是老實人,且先遞了降表來,我再罷兵者。”他對凌衝說:“徐達、常遇春才遣使來報,閏十月已克泰州,本月圍困高郵。肥肉已在嘴邊,一紙信,好教我吐將出來麼?”

周顛搖搖頭:“退思提起前有個史計都,做張士誠的客卿,今又遞來彭素王信,也為張士誠求情,看來丹楓九霞閣是投靠了張姓也。此人恁般武藝,若是與大王為敵,後患無窮!”

朱元璋笑道:“他不肯為刺客,則我怕他何來?便他為刺客,你個告太平的顛道人,遮莫殺他不過?”周顛笑著撓撓頭:“當今江湖之上,有兩人武藝未必在我之下哩,一個是朝元觀鐵冠那雜毛道人,一個是曹州‘劍神’宮夢弼,幸得大王都收羅了。還有兩人,未曾會過,卻不敢說哩,一個是山西‘劍聖’盧揚,一個便是這彭素王。”

凌衝忙道:“我看那彭素王與盧揚也未曾會過面,彭素王還說定要尋機會與盧揚較量哩。”朱元璋以手枕頭,向後一仰:“如許江湖豪傑,何日可以盡羅彀中啊……”想了想,突然向前一俯身,叫凌衝說:“退思,我寫一封回,你去尋那彭素王,仔細打探他的底細。若能說服他棄了張士誠,相助於我呵,是你大功一件!”

凌衝揣好了朱元璋的信,告辭出來。周顛也跟出來,關照他遇事小心。凌衝突然又想到彭素王的話,於是把《六韜》上那幾句話背出來向周顛請教。周顛笑道:“此言專欲度汝,他人如何解得?便六祖度人的公案呵,我料達摩祖師復生,也是解不得的。狼豺狩獵之技,豹子也識不得,況我不過狡狐而已。”凌衝聽了他這種東拉西扯的比喻,又自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