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遭到掃蕩,炮彈像雨點似的落在我們當中。自打我見到穿著我的制服計程車兵倒下去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一個我自己計程車兵了。至於說到我自己呢,我倒是安然無恙地回到了肖爾比。後來一想起黑箭黨,我就改換了這身袍子,拿著個鈴鐺,悄悄地取道莫特堡。我這身裝扮簡直再好不過了,這個鈴鐺丁丁當當的響聲可以替我嚇跑森林裡哪怕是最強壯的強盜。他們一聽到這鈴聲,都會嚇得面色慘白。最後,我經過你和邁齊姆身邊,由於隔著這塊頭巾,因此不敢斷定是你們,更主要的原因是我絕對沒有想到你們兩個會在一塊。而且,在空地上,我不得不慢慢地用棍子敲擊著走,因為我怕自己會露陷呀。可你瞧,”他補充說道,“這個可憐的小東西漸漸恢復了神志呢。我相信,一點點上好的葡萄酒會讓他的胸口好受一些的。”
說著,騎士從自己的長袍下掏出一個很大的瓶子,然後開始用酒給漸漸甦醒過來的小夥子揉了揉太陽穴,並潤了潤他的唇。這時,小夥子開始轉動著他那雙矇矇矓矓的眼睛,看了看這個,又看了看那個。
“怎麼啦,傑克!”迪克說道,“他不是麻風病人,原來他是丹尼爾爵士呢!你瞧!”
“喝一大口這個吧,”騎士說道,“它會給你增添勇氣的,等你喝了之後,我再給你們飯吃,然後我們三個一起去坦斯多。”他一邊將麵包和肉放在草地上,一邊繼續說道,“迪克,坦白告訴你,憑良心說,這次跑回家去避難的確是件令我痛心的事。自從我騎馬打仗以來,我還未像現在這樣狼狽過呢。我的生命正處在危險關頭,土地和財產也快要保不住了,而且最關鍵的是林子裡的這些渾蛋還想要活捉我。可我並沒有完蛋,我手下的人會尋回家來的,哈奇手下有十個人,而塞爾登也有六個。是的,我們很快又會強大起來的。還有,如果我能用我那幸運而並不值錢的約克黨貴族的稱號換來和平的話,迪克,到那時我們又是英雄好漢,又可以馳騁沙場啦!”
騎士邊說邊給自己斟了一杯葡萄酒,舉杯向他那目瞪口呆的被監護人祝酒。
“塞爾登,”這時,迪克結結巴巴地說道,“塞爾登……”他欲言又止。
“怎麼啦?”騎士的聲音都變了,“塞爾登怎麼啦?快說!塞爾登出什麼事啦?”
迪克斷斷續續地把塞爾登怎樣遇到埋伏,又怎樣慘遭殺害的經過說了一遍。
騎士默默地在一旁聽著,可他聽著聽著,由於憤怒和悲傷,臉部開始抽搐起來。
“此時此刻,”他大聲說道,“我舉起右手發誓,我一定要報這個仇!如果我失敗了,不能用他們的十條命來抵償我們死去的每一個人的命的話,我情願讓這隻手爛掉!以前,我像一陣旋風一樣把達克沃思掃蕩得一敗塗地:我令他一貧如洗;我焚燒了他的房子;我把他趕出了故土。現在可好,難道他要回來與我公然作對嗎?好,達克沃恩,這一次我要讓你死得更慘!”他沉默了一會兒,臉部又開始抽搐起來。“吃呀!”突然,他大聲嚷道,“還有你,”他對邁齊姆補充道,“你也得給我起個誓,發誓要跟我回莫特堡去。”
“我用自己的榮譽起誓。”邁齊姆答道。
“我要你的榮譽幹什麼?”騎士說道,“用你母親的幸福起誓!”
邁齊姆遵照他的吩咐起了誓之後,丹尼爾爵士又重新拿頭巾蒙上臉,並準備好他的鈴鐺和柺杖。當兩個同伴再次看到那副駭人的面孔時,不禁又有些害怕起來。不一會兒,騎士就站了起來。
“快點吃,”他說道,“吃完了跟我回家去。”
說完,他又開始朝著森林走去。不一會兒,那鈴聲又開始伴著他的步伐響了起來。兩個小夥子坐在那不曾動過的食物旁,聽著那鈴聲漸漸地上了山坡,直至消失在遠方為止。
“這麼說,你要去坦斯多啦?”迪克問道。
“是的,毫無疑問。”邁齊姆說道,“那是迫不得已呀!我揹著丹尼爾爵士總比當著他的面要勇敢些。”
他們三下兩下便吃完了,吃完了之後便沿著小徑穿過空曠的森林高地。在那兒的綠草地上,到處都可見到高聳的小毛棒,還有眾多的小鳥和松鼠在樹枝上歡快地飛上飛下、跳上跳下。兩個小時之後,他們開始走下另一邊的山坡。站在這兒,透過樹尖,他們已經可以隱約看見展現在他們眼前的坦斯多城堡的紅圍牆以及紅屋頂了。
“就在這兒,”這時,邁齊姆停了下來,說道,“你該跟你的朋友傑克道別了,你往後再也見不到他了。來吧,迪克,原諒他以前的過錯吧,而他也會樂意原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