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又紅了,只哽咽著說:“那姓李的該死,我絕不替他求情半分。可李家上上下下有老有小,那麼多人連今日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一夕之間就送了命,這絕非所謂的公平。”
就好像她,僅僅五歲就流離失所,所有的親人悉數離去。祖父有罪嗎?是的。那些飛揚跋扈、枉顧人命的親戚有罪嗎?是的。可她有什麼罪?母親有什麼罪?滿府的無知奴僕有什麼罪?
她很多次都問自己,皇帝做得有錯嗎?不,他做得沒有錯,懲處定國公府是他應該做的,畢竟祖父是奸臣。可犯錯的明明只有那幾個人,卻牽連陸家滿門獲罪。
昭陽攥著衣角,心中似有一把火在燒。她也想燒了李家,燒了李義函,連同出賣她的表姐她也恨了起來,還有那些抓她的小廝,縱容李義函對她做盡惡事的奴僕。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只因李義函的惡念而起,其他人到底為什麼要跟著陪葬?
她靠在車壁上,聽著車轍咕嚕咕嚕轉動著,聽著馬蹄得得作響,最終疲倦地閉上眼。
“皇上,表姐是我最後的親人,她不顧念情分,可我還念著昔日她對我的好。今日之後,我與她算是一刀兩斷,她曾救我一命,我如今也救她一命,一命抵一命,我也心安了。”
從以往後,她是死是活,活得舒心悠閒或是多災多難,都與她陸昭陽再無半點關係了。她們的感情始於那年冬天楊淑嵐跳進冰冷的池子裡救她起來,終於今日的一場鬧劇。
皇帝看著她血色全無的蒼白麵龐,心裡像是被一隻拳頭緊緊攥著,可到底也只能無力地鬆開。他沒說話,定定地看著她,像是要看穿她心中到底在想什麼。
可那個問題依然縈繞在心頭,她在想什麼,與他有什麼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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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知道皇帝今日發了大脾氣,明面上,都以為是守城軍大營裡將士們違背軍紀、飲酒賭博,是以皇帝盛怒,但暗地裡只有方淮與德安幾人知道各中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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