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覺得自己是和其他人不一樣的。雖然這到底哪裡不一樣,她自個兒也說不上來,左右一個月也就見得到那麼一回,她對他敬畏也多過愛戀。
可前些日子嫂子遞牌子進宮來見她時也說了,她雖然身為貴妃,可至今無出,膝下一兒半女都沒有,這位子到底是不牢靠。佟家的將來到底如何,除了前朝的尚書哥子努力之外,她在後宮的地位也是舉足輕重。
佟貴妃也愁,她就是再著急,自個兒也生不出孩子啊,病急亂投醫,只能像只沒頭蒼蠅一樣到處找人幫忙了。喏,敬事房和太醫院那邊,她可費了不少心思打點。
皇帝就這麼看著她,不緊不慢地笑了一聲:“你心中牽掛的,就只是朕政事繁忙、不思茶飯?”
她心裡咯噔一下,不知道皇帝此話何意。
結果下一刻,就見皇帝斂起了那點笑意,眉頭一皺:“貴妃牽掛的,怕是朕何時去後宮,是否身體有疾,需要太醫院開點子補藥,免得你獨守在甘泉宮一個人冷冷清清罷!”
他這話一出口,佟貴妃臉色頓時就白了,捏著衣袖站在那兒,只覺得面上難堪得緊,嘴上卻還分辨著:“皇上,您,您怎會如此看臣妾?臣妾一心掛念您的身子,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吶!那是因為臣妾心裡有您,擔憂您,只要您好端端的,您就是一輩子不來臣妾的甘泉宮,臣妾也感恩戴德,甘願一輩子燒香拜佛感激佛祖對您的厚待了。”
皇帝平靜地反問:“哦?貴妃甘願朕一輩子都不來你的甘泉宮?”
她就是那麼誇張地一說,以表示自己的誠心,哪知道皇帝抓住了這句話,她面色一紅,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那好,今日聽貴妃一席話,朕心甚慰。你的好意朕心領了,你也曉得朕政務繁忙,沒有那麼多功夫和你閒話家常,不如就先回自個兒宮裡去吧。”皇帝下了逐客令,還淡淡地笑了笑,“既然貴妃對於朕去不去你的甘泉宮都已看開,今後還是少去打擾敬事房和太醫院的人,沒得辱沒了你今日說過的豪言壯語。”
他拂袖轉身,回到龍案後繼續看摺子,不再多言。
佟貴妃傻眼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真是恨得跟什麼似的。可她沒法子發作,只能又俯身行禮,恭恭敬敬地說了聲:“臣妾告退。”
她走出大殿,聽見皇帝在裡頭吩咐德安:“章得聲那庸醫,今後讓他不用來負責朕的請脈了,另換人來。敬事房的人既然喜歡當碎嘴子,你去宣旨,就說既然嘴碎,朕看著去掖庭管教做錯事的人最合適不過,就不要再在敬事房當差了,今後換個安分的來。”
她腿腳有些軟,外面日頭大,竟叫她心慌意亂的,氣都出不舒暢,下臺階時險些滾了下去,好在如意把她扶住了。皇帝原是這樣通透的人,她在背後使了點小手段,他沒什麼不知道的。只是她從未見過他這樣動怒的樣子,看起來沒什麼疾言厲色,可那平靜的面容之下卻是叫人心驚的驚濤駭浪。
殺伐決斷帝王家,她今兒可算是小小地領略了一把。
☆、第50章 放狠話
第五十章
外頭沒了聲音,小春子知道自己不能繼續杵在這兒礙事了,便說了聲:“姐姐在這兒稍等片刻,我出去瞧瞧外頭是什麼狀況。”他很快開門走了出去,垂著頭和乾爹站在一起,不再動了。
大殿裡靜悄悄的,皇帝剛跟貴妃置了氣,負手站了一會兒,轉身就往偏殿去了。他轉身的那一瞬,德安是瞧見了的,方才那點冷意就跟冰消雪融似的,剎那間就消失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唇角微微的笑意,和眼裡迫不及待的神色。
他和小春子對視一眼,他先笑了,小春子才敢跟著咧嘴。師徒倆都在高興著呢,這昭陽的好運氣是攔也攔不住的,皇帝對她是真上心,並非當個小貓小狗的逗逗樂子就算了。
偏殿裡,小春子走後,昭陽一個人就開始緊張了。她吃光了那隻臍橙,心下忐忑,就來回地看偏殿裡的擺設。書架上有一隻小馬駒,五彩斑斕的,生動有趣,約莫是唐三彩。琳琅滿目的書和冊子在架子上擺得整整齊齊,她掃了一眼,很多沒聽說過的書目,約莫是皇帝涉獵廣,讀的書也挺雜的,《九章算術》有之,《鬼谷子》有之,《白虎通義》有之……
咦,《白虎通義》是個什麼東西?講老虎的?昭陽心頭癢癢。
做皇帝也不容易,成日裡忙政務,還得抽空多讀書。她沒那個膽子妄動皇帝的東西,所以只能瞧著,也不能當真翻翻看。
正到處亂瞧呢,冷不丁聽見殿門又被推開了,她縮回脖子就往門口看去,果不其然,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