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親手實現她在江南時說過的那些夢。她對他一無所知,對他的感情也一無所知!
他忽然一陣氣悶,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昭陽嚇了一大跳:“趙大人,你做什麼?”
她在抽手,他卻不許她就這麼跑了,使了大力握住她纖細的手腕,直到一路將她拉過了拱門,拉過了小徑,一直到了那片小竹林裡。
她踉踉蹌蹌地踩著一地白色小花、翠綠青草,與他站在了竹林深處,氣急敗壞地吼著:“趙孟言你發什麼瘋?你把我放開!”
他這才停住了腳步,猛地轉過身來看著她,手上卻仍然用力握著,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
“你昨晚睡在乾清宮了?”他拽著她的手腕,離她很近很近,眉頭緊皺地問她。
昭陽一頓,隨即又開始拼命往回抽手:“我睡在哪兒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把手放開!”
她掙得太厲害,以至於他猛地一放手,她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咚的一聲悶響,哪怕身下有青草鋪了一地,也依然疼得厲害。
趙孟言失神片刻,又伸手去拉她,卻被她啪的一聲開啟了手。
昭陽自己爬起來,離他好幾步遠,含怒問他:“趙大人,你今天是哪根筋不對,硬要來找我麻煩?”
“……”他沒說話,看著她因為怒氣漲紅的臉,竟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低頭揉著手腕,這才發現那纖細的一圈居然被他捏得通紅,指印分明。她心中氣憤難當,不知道趙孟言為什麼忽然變成這樣,又哪裡來的氣要撒在她身上,最後只能板著臉說:“您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一步了。”
“別走。”那兩聲像是從胸腔裡發出來的聲音,低沉,暗啞,帶著些拼命壓抑才未曾爆發出來的失落。
昭陽頓住腳步,回頭看他:“您還有什麼事?”
趙孟言看見了她手上的指印,頓了頓,別開臉,聲音裡聽不出來情緒:“我聽說你昨夜歇在乾清宮了,和皇上一起。”
昭陽的臉又紅了幾分,卻仍然不卑不亢地說:“我歇在哪裡,與大人有何干系?您有什麼指教,不妨直說。”
他有什麼指教?他能有什麼指教?
聽她這樣預設了,趙孟言只覺得心中被人放了一把火,燒得正旺,燒得他整個人都快要跳起來。
“你在江南與我說的那些話,難不成都是騙人的?”他心中酸楚,不知道哪裡來的疼痛感,像是被針紮了,只得尖酸地質問她,“你說不想留在宮裡,天下之大,想要自由。你說接近皇上沒有別的企圖。怎麼,這才短短几個月,你的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
昭陽頓了頓,冷聲說:“不管你信與不信,我昔日所說沒有半字虛言。今日之事,也不是我一心盤算著要走到這一步的。只是事已至此,我做了我最想要的選擇。”
“不是你一心盼著,你為什麼要留在他身邊?你有嘴啊,你告訴他你不願意啊!你告訴他你就是想出宮,讓他不要糾纏你啊!”他沒了氣度,沒了從容,沒了翩翩貴公子的言笑晏晏,只剩下一陣無力與煩悶交織在一起的毛毛躁躁。
林子裡安靜得過了頭,他這麼一鬧,那僅剩的幾隻鳥也呼啦一下飛上了天際。
昭陽看著他,慢慢地說了句:“我的確想出宮,也的確想要自由。但他要我留下來,我願意為了他試著留下來。”
是一種帶著惶惶不安的妥協,她說這話時,自己也沒了怒意,沒了自信。
趙孟言就這樣看著她,這一句話才真是粉碎了他對她所有連自己都還未察覺到的期盼與渴望。他忽然覺得胸口被人碾碎了,那些粉末被風一吹,飄揚著化作塵土。
她無視他所有的感情,也將他的心踩成了泥土。
他還在做著垂死掙扎:“你若是不願,你還可以告訴我的。我幫你說服他,我幫你啊!只要,只要你想出宮……”
說到後面,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他從來沒有對誰動過心,今日愛上了這個的美貌,男歡女愛,你情我願;明日與他人又惺惺相惜,前者大可好聚好散。男女之間似乎就是那樣,你我各取所需,不用糾纏,糾纏就不美好了。
可是這一刻,這個從未與他糾纏過的姑娘就站在他面前,他一直以逗弄她為樂趣。起初覺得她很有趣,但卑微的身份和敏感的過去又讓她顯得可憐。後來他冷眼旁觀,看著看著,就好像哪裡不一樣了。
沒有辦法好聚好散,也沒有辦法你情我願。
她甚至不肯跟他糾纏,他卻忽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