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的裙子多了幾點泥點，染了顏色。

姜青訴心中大震，以往淋雨不染溼，過泥也不沾點滴，現在居然被清澈的溪水弄髒了裙襬。

單邪也看見了，扇子對著姜青訴的裙襬輕輕一扇，裙襬蹁躚，汙泥散去，又歸於純白，一切就像是昭示著她的真心，偏私於人間，偏私於曲家。

單邪朝下游拿著石子兒打鬧的沈長釋和鍾留看過去，兩人還在嬉笑，忽而察覺到了一股寒意，於是抬頭朝上游的姜青訴與單邪看過去。對上了單邪的視線，沈長釋立刻將手中的石子兒扔下，手上的水與泥沙在鍾留的衣服上擦了擦，對著單邪鞠躬致歉。

鍾留看著本來就不乾淨的衣裳多了兩個巴掌印，憤憤不平地瞪了沈長釋一眼，也對單邪那邊鞠躬致歉。

單邪收起了扇子，見姜青訴楞在原地，似乎心中有許多情緒未能撥平，他握著扇子的手緊了緊，清冷的聲音道：“白大人從未死過。”

一句話讓姜青訴怔了怔，再抬頭朝對方看過去，黑衣的男人早就背過身朝一旁走去，不打算再與她說話了。

姜青訴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裙襬，又轉身看向樹下的兩人，曲小荷已經睡著了，阿武將她藏在了黑袍裡免得吹了風。

若曲小荷是正常長相，眉心沒那一朵桃花，他尚且可以帶著對方去客棧說是父女，住一間有屋頂牆壁的房屋。但滿大街的公示牆上都貼著曲小荷的畫像，他們唯有露宿野外，趁著人多，再去城中看熱鬧。

姜青訴微微皺眉，她明白單邪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她必定要在生人與自己此刻身份上做個取捨，一日為無常，便不得徇私。

曲小荷只剩下幾個時辰的命，明日酉時，便是她魂歸西去的時刻，那個時候，該抓的魂魄鍾留抓，該罰的半妖，單邪罰，生死簿上記一筆，這便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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