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已經恢復至這種程度,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一切就坦白告訴你吧!”
“……”
“又有什麼好隱瞞的呢?我早就覺悟了。我從一開始就清楚知道,這些調查報告的內容全都明白指出我就是這樁事件的兇手,但是我卻視若無睹。”
“……”
“調查報告的每一字每一句皆指稱『就是你、就是你,除了你以外,不可能有其他人』,亦即,第一次在直方發生的慘劇,乃是具備高等常識、思慮周密的人,為湮滅所有犯罪形跡,讓事件陷入迷宮,故意選擇吳一郎回家的時候,巧妙使用麻醉劑所進行的犯罪,絕非吳一郎夢遊中所為……”
說到這裡,正木博士輕咳一聲,又令我嚇一跳,即使如此,我還是無法抬起臉來,彷佛被正木博士所吐出的每個字句的沉重所壓住……
“兇手的目的無他,是為了讓吳一郎與母親千世子分開,由姨媽八代子帶至侄之濱,進而與真代子接近……真代子是被譽為侄之濱的小野小町之美人,戀慕她的人絕對很多,同時侄之濱又是繪卷原來的藏放處,大部分居民或多或少知道相關傳說。而且,吳一郎和真代子的婚事百分之九十九能夠順利進行,所以在嘗試進行這項實驗上,要隱蔽行蹤的話,沒有比侄之濱更合適的地方。”
“……”
“因此,第二樁的侄之濱事件也絲毫不足為奇。一定是依照直方事件以來的計畫,某人在石頭切割工廠附近埋伏,等到吳一郎回來後,把繪卷交給他……亦即,直方和侄之濱這兩樁事件,乃是基於某種目的,由同一個人的頭腦所計畫。此人對繪卷的相關傳說有非常深入的瞭解和興趣,企圖掌握實驗的最適當時機,也就是被害者吳一郎對於某種重大幸福充滿期待的最高潮,預期他會完全發狂的進行此一曠古絕今的學術實驗。所以,除了我以外,還會有誰?”
“有!”我突然站起來,臉孔似火般泛紅,全身骨頭和肌肉充滿無限氣力,瞪視愕然呆立的正木博士架在鼻樑上的眼鏡:“若林……”
“笨蛋!”正木博士口中發出一聲大暍,同時用烏黑凹陷的眼眸瞪睨我。
那強烈的眼神,那彷彿神俯瞰罪人一般的肅穆神情,那有如盛怒猛獸般的嚴厲態度,讓原本怒髮衝冠的我完全畏縮了,踉艙後退,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視線完全被對方所吸引……
“笨蛋!”
我感到自己兩個耳朵像是著火,頹然低頭。
“沒有思考能力也要有個限度!”
聲音像大磐石般朝著我的頭頂往下壓,而且先前的寂寞溫柔態度完全消失,聲音裡透著如同嚴父般的威嚴與慈悲。
不知何故,我胸口一緊,只能凝視著正木博士青筋暴起的手壓住桌緣,用力地說出每一句話。
“能夠深入至這種程度進行如此可怕的實驗之人,如果不是我,任誰都想得到只有另外一個人,既然這樣,當然也應該馬上考慮到不能夠輕率的說出其姓名,你未免過度輕率了。”
“……”
“這些調查報告是何等恐怖?其中隱藏的隱匿犯罪心理和自白心理,又是具有何等深刻、眩惑、連水滴都無法穿透的魔力,強迫著我承認這項罪行。我接下來將說明理由……”
我感到全身肌肉在瞬間冰冶、僵硬,兩眼的視線被橫亙眼前的綠色羅紗桌布所吸引,無法移動。
“這時,正木博士輕咳一聲:”假設有一個人犯下一項罪行,儘管在他人眼中看來無罪,在自己的『記憶之鏡』裡卻會留下身為罪人的自己之卑鄙身影,永遠沒辦法抹殺得掉,這是隻要具有記憶力就絕對會存在的現象,每個人皆能理解,卻總是輕忽之。但是,舉例來說,卻會發現這相當難以輕忽得掉,映現在這面記憶之鏡上的自己罪孽身影,通常同時顯現緻密的名偵探之恫嚇力和絕對逃下掉的共犯之脅迫力,成為一切犯罪的共同且唯一之絕對弱點,直到嚥下最俊一口氣之前,緊緊糾纏住無人知道的罪犯。而且,要自被這種名偵探和共犯的追逼中獲救之途,只有『自殺』和『發狂』兩條路,具有無比的恐怖。世俗所謂『良心苛責』其實就是這種受到自己記憶的脅迫,因此,想要從此脅迫觀念中得到救贖,唯一的方法就是抹殺自己的記憶力。
“所以,所有的罪犯只要頭腦愈好,愈會努力隱匿、警戒這項弱點。可是這種隱匿手段十個人十個人一樣、一百個一百個人相同,最終都會迴歸到最後唯一又絕對的方法,亦即在自己內心深處建立一間密室,嘗試將自己的『罪孽影像』和『記憶之鏡』一起密封在黑暗之中,連自己都無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