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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樣,只不過從先前似乎就在解放治療場附近盤旋的一隻大鳶,又投影在場內砂地上飛掠而過。

見此,我不得不自覺這一切都是現實了,就算那是何等奇妙可怕的精神科學現象的重疊,對於我來說,絕對並非夢幻,而是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的事。我絲毫下懷疑的確信,並且已能下帶任何恐懼的再度冶然盯視先前只能認為是另外一個我的窗外青年吳一郎。然後,我回頭望著正木博士。

博士眯著眼,嘴巴開得可以見到假牙後方:“哈、哈、哈、哈,給了你這麼多暗示還不懂嗎?你不認為自己是吳一郎嗎?”

我默默頷首。

“哈、哈、哈,厲害、真厲害,老實說,剛剛的話全是謊言。”

“什麼,謊言?”說著,我放開按著頭的手,雙手無力的下垂,目瞪口呆的睜大雙眼面向博士。

眼前的正木博士像忍俊不住的捧著腹、矮小的身體似用盡全力般鬨然大笑,然後被雪茄嗆到,拉松領帶,解開背心鈕釦,重新扶好架在鼻樑上的眼鏡,又徹底俯仰大笑,室內的空氣彷彿隨著他的每一個笑聲消失又出現。

“哇,哈、哈、哈、哈,實在痛快!你徹底坦白太有意思了,啊,哈、哈、哈、哈。啊,真好笑,快要受下了了。你千萬不能生氣,方才我所說的全都是謊言,不過,我並無惡意,只是利用那位青年——吳一郎——長得與你完全一模一樣來考驗一下你的頭腦。”

“考驗我的頭腦?”

“沒錯。坦白說,我接下來要告訴你的是有關吳一郎心理遺傳的真相,不過因為其中充滿令人難以理解的內容,除非頭腦相當精明,否則會有產生嚴重錯覺之虞。譬如現在,如果你相信剛剛那位青年是『自己的雙胞胎兄弟』,那就無法瞭解我的敘述,所以我事先替你打個預防針,啊,哈、哈、哈、哈。”

我彷彿真正從中清醒般的深呼吸。一面為正木博士的辯才無礙打哆嗦,一面再次伸手摸著頭上的痛處。

“可是,我這裡忽然很痛……”說著,我慌忙噤口。害怕又被對方嘲笑,怯怯眨眼。

但是,正木博士沒有笑,好像早就知道我的頭上有痛處一般,淡漠的說:“那個痛嗎?”

我覺得比被笑更難堪。

“那……並不是現在突然開始痛的,是從今晨你醒來之前就已經存在,只不過你先前並沒有注意到。”

“可是、可是……”我當著正木博士面前屈指算著:“今晨理髮師父摸過一次,護士也摸過一次……之前自己則不知道摸過幾次,至少也搔抓過十次以上,卻一點都不會痛……”

“搔抓幾遍都是一樣的。當你認為自己與吳一郎完全沒有關係時,不會感覺這個痛楚,可是一旦明白吳一郎的容貌跟自己一模一樣以後,就突然想起這個痛楚,這是精神科學之不可思議合理作用的顯現。宇宙萬物全是具有與”精神“相對照的精神科學性質,能證明在唯物科學中絕對無法說明的現象確實存在,那就是……你的頭痛與那位吳一郎遺傳的終極性發作有著密切關係,因為,吳一郎昨夜將心理遺傳發揮至極點,企圖撞牆自殺,而其疼痛現在留存在你的頭上。”

“什麼?這樣我豈非還是吳一郎?”

“呀,沒必要如此慌張!蜜蜂不知虻心,犬不懂豬心,張三的頭遭重擊李四完全不痛,這乃是一般的道理,亦即是唯物科學的思考方式。”正木博士突然隨著雪茄煙霧講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話,然後在我不懂其意而蹙眉之間,閉上一隻眼睛笑出聲來:“然而,現在你認為和自己毫無關連的吳一郎的頭痛,又是基於什麼樣的精神科學作用而遺留在你的顱骨上呢?”

我不得不又回頭望向窗外,凝視站立解放治療場一隅微笑的吳一郎身影,而且同一時刻,我的頭痛帶著神秘的脈動,重新鮮活的呈現。

眼前的正木博士再度吐出一團巨大的煙霧。

“如何,你能夠自己解決這項疑問嗎?”

“不能。”我堅定回答,手仍舊按著頭:心情和今晨醒來時同樣難堪。

“不能的話那就無可奈何了,你將永遠只是不知身世的流浪漢。”

我的胸口突然一緊,恰似被父母牽手走在陌生地方的幼兒,突然被放開,父母卻逃掉那樣的悲傷,忍不住放開按住頭的手,雙手交握,拜託道:“醫師,請你告訴我,求求你。如果再碰上更多不可思議的事,我一定會死掉。”

“別講這種沒骨氣的話!哈、哈、哈,眼神也沒必要變得那樣可怕,我告訴你吧。”

“告訴我,我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