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想回頒獎現場那一刻,否則死!不!瞑!目!
男聲並未理會她的要求,聲音意味深長道:
“那,便要看您如何做了——待使命完成之際,您自可迴歸故里。倘若未能完成,您之性命難以保全,甚至死無葬身之地。”
“……”謝令鳶還未及追問為何會死,什麼使命,便聽那人道“吉時已到,本星使將在晉國等你”,隨即意識下沉,如從天墜。
………………
一頭霧水地再度睜開眼,四周一片漆黑。
彷彿有什麼,把光源封住了,黑得逼仄。
謝令鳶下意識想舒展雙手,手臂卻是僵硬的,不聽使喚地碰在一塊木板上,發出敦厚的聲響,疼得她差點叫出聲。
這一張口,感到嘴裡含著塊玉,光滑冰涼。她艱難地坐起身,髮髻卻重重撞上了頂……
逐漸適應了僵硬的四肢,她摸索著四周,似乎是被關在一個密閉的長木箱子裡,木材質地精良,彷彿為她量身打造,長寬適宜,冬暖夏涼……
嗯,根據她演戲時躺過棺材的感覺來判斷,這就是棺材……
前一瞬還在星光璀璨的頒獎典禮上,緊張萬分地等著碾壓死對頭或被死對頭碾壓;下一瞬她居然就躺在棺材裡,入土為安了!
封閉的棺材十分沉悶,她雙手上撐,用足了全身力氣,才把棺材蓋頂開了一絲縫隙。一縷微弱的光躍進來,剛好讓她看清楚,身上穿了件交領左衽的紅色壽服,沒有任何紋案,十分素淨。
。
晉國尚水德,服飾以黑色為尊,喪服庶民服白,貴人用的是五行生剋之紅色,此亦為貴色,乃示尊榮。
這具身體的下葬規格也十分複雜,九鬟髻上,戴了五對簪釵,鬢側的仙鶴祥雲墜四色玉石珠步搖、鳳嘴銜七旒珍珠步搖、頂簪七尾金鳳銜朝陽紅玉、髮髻正中瑪瑙蘭花金釵、髮髻正後金鑲玉華勝……釵簪、華勝、步搖整齊列陣,臉上還戴了金屬面具。
她一邊費力地挪動棺材蓋,一邊思忖如今的處境——興許是受了原主意識的影響,謝令鳶依稀瞭然一點當今的狀況:
她降落之地,為中原政權的晉國,當然,此晉非彼晉,皇族不姓司馬而姓蕭,出身蘭陵蕭氏。
如今是延祚十年,重陽之秋。
而她以“紫微星主”降落的身份,是九嬪之一的謝修媛,不過看這副棺材,謝修媛大概已經被厚葬了……
時人敬畏鬼神。
她卻死而復生,要如何不驚動世人,才是當務之急的事情!
。
——然而世人已經被驚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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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曠蒼穹,夜幕星動。
北燕國京畿,涿郡。
今年,重陽逢霜降,已是枯葉遍地。北地一代,素有民謠曰“重陽逢霜降,來年餓死少年郎”。西魏和北夏交界的狼居胥山一代,牛羊都被凍死了不少,可見翌年邊境必不太平。
而逢此時,天象變數陡生,更是不甚明朗。
涿郡攝政王府,馬車停在門口,一名華服束冠的俊逸男子踏入府門。他面如冠玉,眼含風流,行走間步態矯健,氣勢宛如蓄勢待發,深夜造訪也毫無疲色。
王府內竟也還是僕役走動,深夜無眠。
書房外的迴廊下,幾個人站在一起,均是朝堂之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重臣,此刻卻均是不約而同地……抬頭望天。
“九星齊聚鉤陳、鶉首之中,紫薇星突黯而復明且逆行……”有人喃喃道。
一片重臣齊齊望天,那華服束冠的男子也跟著望了一眼夜幕,口氣不免質疑:“這就是國師所說的……九星異動?”
——只見天際一片星輝中,北斗之地的星辰黯淡,絲毫不符合那個在諸國間流傳近百年的傳說。
也太平庸了。
虧得王兄連夜傳他前來,說有事相商。
一個穿青色袍服的中年男人望了他一眼,滿眼不贊同:“七殿下,這只是變數伊始啊。若不盡早防範,等到九星盡數復明,天命降於晉國,會發生什麼,可就難說了。”
被稱為七殿下的,便是北燕當今攝政王一母同胞的弟弟,高臨。聽了丞相的話,他只是不以為意笑笑:“我們的大司命,不是已被連夜送去晉國後宮了麼。”
轉而望向一旁神情肅殺的攝政王,高臨輕笑未變:“王兄忌憚至此,臣弟也知分寸。滅殺九星一事,不妨由臣弟親自前往長安督辦。”
他提出此意,便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