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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那人似乎也知道韓琦轉不過這彎兒來,又解釋道:“一是求雨,二是安撫人心;三嘛,是連帶反應了。既向中外宣示皇上龍體已經康復,安撫了人心,親政不就不言自明,迎刃而解了嗎?”

原來是這樣!好一個一舉三得!可相公不是輕易喜形於色的人,他也還有疑慮:“聖上三年守孝未滿,出宮不大方便吧?”

侍御史笑道:“這我也想過了。聖上是為國禱雨,不是歌舞遊宴,不礙事的。何況,還有先例。”

韓琦仍將信將疑:“怎麼,還有先例?”

侍御史扳著手指頭數道:“太宗駕崩,鹹平元年陽春三月行過小祥禮,當年五月天旱,真宗就乘車駕去寺廟禱雨了。眼下仁宗薨逝也過了一年,小祥禮也行過了,正好起駕。”

古人喪禮,死後一年祭祀為小祥,二年為大祥。既有根有據,韓琦不說話了。

侍御史又交代道:“只是,皇上畢竟還在守孝期間,車駕服飾等應當與平常有所不同。究竟怎樣,恐怕還得請相公與禮院商議定奪?”

韓琦終於誇獎道:“您的意見很好,容我再啟奏皇上與太后,由他們定奪吧!”

大宋遺事 第五十二回(2)

侍御史喜滋滋地走了。

韓琦又找禮院的官員問了,答覆是:“聖上的車駕服色,一律取淺淡顏色;隨駕人等,也都不準穿戴錦繡色服,大體就可以了。”

其他人得到訊息,也紛紛上書附議。兩府的其他官員,也都贊成車駕行幸求雨。

一切大致有了眉目,韓琦就稟報皇上了:“陛下,外面已經很長時間沒下雨,好多人都上書要請皇上親自外出禱雨。皇上車駕行幸,就是宣示天下,您已經龍體康復,一切都可以親執了。舉國上下,都盼著這一天呢!”

這話,英宗自然一聽就懂。不過,還得聽聽太后的意見!隨即答道:“且同太后商量商量吧!”

韓琦又去內東門小殿請示太后:“太后殿下,外面旱情很重,底下臣僚有不少人上書,想請皇上親自去相國寺禱雨,請太后懿旨定奪!”

太后一點準備沒有,自然來不及細想,可僅憑直覺,她就已經感到有些來者不善。車駕行幸,是身體無虞的鐵證;皇上既已康復,垂簾的前提就不存在了。那麼,下一步,不是還政於帝能是什麼?她想的未必這麼明晰,可那話卻一點也不含糊:“車駕行幸嘛,倒是件好事,過去也有先例。只是聖上久病新愈,出去合適嗎?怕不合適吧!”

韓琦道:“微臣剛才已經問過皇上,他說可以出去。”

太后沉吟道:“他說了嗎?他既說了,或者不妨事吧?可你們有沒有想過,現在正是服中,出宮的車仗衣服等有現成的嗎?沒有,得另外籌措才行。這也不是件小事。”

韓琦安慰太后道:“太后想得周到。不過,真要準備起來,雖然煩雜,倒也不是難事。有我們在,您就放心吧!”

顯然,他們已經一切都安排好了,不過通知我一聲罷了,不放心又能怎樣!太后勉強笑道:“有你們這些能臣,哀家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看著怎麼好,就怎麼辦吧!好歹皇上一天比一天健康,我也該撤簾了,你們連稟報都不必再稟報了!”

雖是話中帶刺,韓琦也不計較,裝傻辦事去了。

太常寺選定的吉日一到,英宗的車駕就出了宣德門,直趨相國寺了。雖是喪中從簡,文武大臣,儀仗侍衛,前呼後擁,仍是浩浩蕩蕩一片。因為意在招搖,宣示天下,除了相國寺,又去了大清寺,乃至東水門附近的醴泉觀。儘管誰也沒看到英宗在哪兒,可一見浩浩蕩蕩的車駕,人人似乎都喜形於色,山呼萬歲了;有的更趴在地上叩頭如搗蒜。皇權下的百姓,就有那麼愚拙,或者不如說就有那麼賤,也實在怪得邪乎!

車進車出,上香行禮,儘管有些勞累,可那山呼與搗蒜,卻是金殿上的例行公事遠遠無法比擬的。英宗頭一次真正體會到皇權的威嚴與臣民的忠順,他那被朝臣們撩撥得有些開豁的自信與尊嚴,益發蓬勃張揚了。回到宮裡,一下車,他就像變了一個人。腰也直了,步子也邁得高遠有力了,掃視四方,也有了一股肅殺之氣。

一個小太監猛然一瞅,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問他的同伴:“皇……皇上像突然變了個人,這……這是怎麼啦?”

他的同伴比他機靈,回道:“皇上這回真正成了皇上啦!”

小太監都看得出來的事情,京朝官們自然看得更透了:他們的網,也收得更緊了。

先還是由御史們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