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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什麼叫‘大概回家了’?”可這話安石沒說出來。氓兒從來毛毛躁躁的,不再歷練幾年不會精幹,還是以後再說吧。

回到家裡,吳夫人將安石接進內室,氓兒算是下班了。

氓兒正要轉身出去,安石又叫住了他:“氓兒,這王逢源先生是本地人。你留心打聽打聽,看他究竟住在哪兒?過兩天給我回話。”

氓兒傻了:“老爺,這可不好辦!我一路跟著您,又是我進店裡打聽的,從來沒人說他是廣陵人。您叫我上哪兒去打聽?”

安石看他那傻樣兒,也忍不住笑了:“你也有眼睛、耳朵,我說他是廣陵人,自然沒錯。你只管打聽就是了,怕我坑你嗎?”

氓兒也笑了:“那倒不是。好吧,我去打聽吧!”話雖這麼說,卻老大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心事重重地走了。

吳夫人看不過去,笑著問道:“這猴兒一向沒心沒肺的,怎麼今兒這麼為難?”

“不過讓他去找一個人,咱們今天找了一天都沒找著。”

“什麼人叫相公這麼費心?”

“一個很有才幹的人,難得一見。”

“能叫相公這麼折服,一定不是等閒之輩!我倒想聽聽。”

安石便將首尾大致說了一遍,又把宴會上歌女的歌詞與今兒在雅士居牆上看見的那首詞,一字不漏背了一遍。他就有這本事,上了心的事,可以過目不忘!臨了,笑著問夫人:“你說,這詩與詞寫得怎麼樣?”

吳夫人點頭品味道:“果然寫得好。‘一年新政逗秋雨’,化用李賀的‘石破天驚逗秋雨’,不露痕跡,實在叫人喜歡。詞寫得很有氣魄,結穴有千鈞之力。這人確實不差。”

安石笑道:“能有這一番眼力,夫人也不差!”

吳夫人紅了臉,啐道:“人家說的是正經話,你倒來笑話我!”

安石仍然打趣道:“我說的不也是正經話?夫人裡面,像你這樣的能有幾個!”

吳夫人正要回話呢,奶孃抱著兒子進來了:“老爺一天都沒看見雱兒呢,還不趕緊抱抱?”

小傢伙也老遠就向安石伸出小手,嘴裡喃喃訥訥地叫著。安石趕緊伸出雙手,將他一把攬在懷裡,笑道:“可不是一天沒見了嘛!”跟著就在小傢伙兒臉上親了一口,親得小傢伙兒咯咯地笑了。

吳夫人看著他們父子親熱,也高興,卻故意嗔怪道:“瞧你們爺兒倆,到一起總沒個正經兒!”

三天之後,氓兒終於有信了:“老爺,到底叫我打聽出來了!”

安石自然高興,問道:“噢,在哪兒?”

“說是在板橋鎮鄉下。”

“鄉下什麼地方?”

“什麼成萬里?”

“哪幾個字?”

“成萬里嘛,總該是千里萬里了。不是程萬里,就是成萬里,也不知道離那兒有這麼遠?一個大揚州府走遍了,加起來也不過千兒八百里,哪裡就有一萬里遠?全是瞎說!”

“不是成萬里,怕是崇望裡,你聽白了吧?這沒關係,再打聽打聽就明白了。”

“老爺打聽這麼詳細,是想去一趟?”

“不想去,打聽它幹嗎?”

這倒對了氓兒的勁,老在城裡憋著,早想能去鄉下疏散疏散了。上緊一打聽,果然是崇望裡。接下來,他就老盼著安石趕緊啟程了。

。。

大宋遺事 第二十回(4)

到旬休的時候,安石果然帶著氓兒下鄉了。小船在澄碧的河水裡咿咿呀呀地搖著,岸上花紅柳綠,一片蒼翠;頭上青天如洗,有一兩片白雲偶然飄過,清涼的空氣裡夾著花香,沁人心脾;除了微風,小鳥的啁啾,偶爾傳來的人聲,就是浪花喋囁與槳櫓的咿呀了,靜得叫人沉醉。氓兒喜得像只出籠的螞蚱,在船上亂蹦亂跳,抓耳撓腮,不知怎麼才好!安石也高興,心裡一空,只與這天光水色融成了一片澄澈。不久,氓兒也漸漸安靜了,只瞅著船槳劃破的天影出神;又過了一會兒,終於扯起了呼嚕。安石聽到呼嚕,才知道他睡著了,搖搖頭笑了。

船在一個汊港裡泊下,上岸是一片田疇,離有一箭之地才是村落。一個扎著沖天髻的小男孩倒騎在牛背上,一任青牛自由自在地在田埂上吃草,嘴邊漫不經心地吹著一支橫笛。

氓兒看見,先就呆了。安石也陪著呆了一會兒,才想起叫氓兒:“氓兒,咱們就這麼待著犯傻嗎?還不快去問問這位小哥!”

氓兒這才如夢方醒,趕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