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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回過神來,只在黑暗中憑藉著這幅陌生又熟悉的身子,感受著他在我身上一寸一寸的摸索。

忽而,他俯身過來,在我耳珠子處流連,我耳廓都要燒起來了,迷迷糊糊間,卻聽聞他很低的一聲嘆息,幾乎低不可聞。

他隱隱喚著,“……小貓,小貓。”目光幽深而迷離,望著我,似乎要把我嵌到他眸子裡頭去。

小貓小貓,氣血猛的在胸腔裡流竄開,腦中霎時像被雷劈開,驚得我幾乎要從床榻上震落下來,幾欲吐血。

六百年前,他不由分說捅死了我,幾百年來卻從未見過他為著覺年露出過一絲一毫悲憫的神色,他從沒有過愧疚,只不過把斐彌山上的族長之位扔了去,再在靈鷲山上揀了些徒弟作伴,日子依舊過得風生水起。而今,為著他十七萬年前揀過的一隻寵物,他便能傷心成這副模樣。

夜幕鋪陳的這一片華光之下,我心裡的一把火燒得熊熊。

任憑我記性再差,又怎麼會忘記阿君在我面前反覆提了又提的,這麼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

我仍然記得,他頭一回來安府裡陪我溜花燈的那個晚上,便是笑著與我說,他家裡頭有隻小貓,跟我長得很是相像,說我張牙舞爪的樣子像,懶洋洋的神情也像,粗心大意如我,又怎麼能辨別出他說的這些話裡頭,又是別有深意的呢。

彼時我只不過一痴傻小兒,他讓我上山,我便跟著上了,他讓我與他成婚,我也傻乎乎的成了,他說什麼,我便相信是什麼,卻從沒想過為何他這麼一位尊貴無比術法使得純熟,在世上已經萬萬年的九尾仙狐,怎麼偏偏瞧上了我。

他是我千百年來愛慕得似苦大仇深的人,我卻全然沒想到,他的這顆撲通跳動著的狐狸心裡頭,從未放入過一個我。即便是婚後平淡祥和的那些日子裡,他也從未和我說過一句他喜歡我,我又怎麼會自作多情到,以為他的心是向著我的呢。

他不過,將我看作是,那隻寵物小貓的替身罷了。

彼時年少無知,不知情愛究竟是個什麼滋味,現在參透了醒悟了,才明白情之一字,乃是這世間最荒謬的一個謊話。

我又怎麼能夠憑藉著他娶了我,就以為,他是喜歡我的呢。

我躺在床榻上,冰涼的玉石觸得背部生涼,我想得迷迷瞪瞪的,一陣清風吹過,肩膀處泛了一層涼意。

我倒抽了口涼氣,才發覺自己身上的這層衣裳,不知道何時已經褪到了心口那裡。

他伏在我心口間,滾燙的唇舌輕輕的,來回掃著蝴蝶骨。眉眼卻不知為何,凝著淡淡的愁色,拂之不去。

他的臉貼到我胸膛處,那會兒我的心跳得甚是激烈,合著窗外柔和的光,如果不是我那起伏的怒氣,也許一切都會水到渠成順理成章。

我們貼得甚近,他已然激動澎湃得無以復加,我悠悠伸手,將他撐在我身旁的手,牽引著,按到我心口上來,就著一抹光華,與他眼望著眼。

我哆嗦著嘴,努力使自己的聲音平穩起來,在他的耳邊,沉聲道,“師父,如果在這裡捅一刀,會是什麼感覺呢?”

流年之斷帛

屋裡月華光冷,幽幽照在壁上,晃出兩枚寥落荒涼的人影。

空氣彷彿膠著凝固住,我的面上一陣紅白,耳邊甚至響起了不著邊際的嗡嗡響聲。影影綽綽間,我聽見自己的聲音乾巴巴的,在空蕩蕩的房裡迴響,甚為蕭瑟。

我喉間澀然,抬起眼便見阿君整個人端著,半晌沒有動靜,明晃晃的白月光灑在他淡然的面容上,鼻翼眼底俱淌著陰影讓人看不真切。

他本是伏在我身上,而今卻像是受了極大衝擊,將將要垮下來的樣子,身形晃了晃,貼在我心口上的手心漸漸發涼,面上失了血色,聲音像是極其不確定,又極力想要去確認某些東西般,一字一句道,“你剛剛,在說什麼?”

我茫然望著他,鼻尖酸澀,卻怔怔然哭不出聲來。

兩人相顧,一室無言,卻生出些恍若隔世的感慨和恍惚來。

他的眸子裡深黑如墨,一瞬不瞬盯著我,卻似得了天底下最大的愁緒般,朝我擠出來一個疏離寬和的笑,雙手撫在我髮間,輕輕細細的揉著我的頭。

他開口,卻問了世間最艱澀的一句話。

彼時他問的是,“……你可是全想起來了?”

我耳邊如有人擂鼓,太陽穴突突的跳,一下一下撞得我靈臺七零八落。我應當怎麼回答他?若是說記起來了,我又當如何自處?

夜深露重,我怔怔然答不上話來,聲音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