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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著阿君,他也是會憔悴傷神的。

只可惜,他的這悱惻的愴然和頹唐,皆是為著那十七萬年前已經作古的一隻寵物小貓……思及此,我心裡頭便是百感交集,聽著他在我身旁貌似無限傷懷的感慨,我即便是大腦缺根筋的人,胸中未免也會生出溝壑來。

我也並非是個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人,我也有丁有卯,有血有肉,平時在靈鷲山上,面對著阿君和一眾師兄,我可以裝腔作勢裝聾作啞,一味扮作是那個頭腦還未開化的小十四,而今我卻絕然沒有辦法,將之前的一切吃幹抹淨,在肚子裡消化個精光,再對著他,相視一笑泯恩仇。

我大腦裡是缺根筋,但我心裡頭的那腔熱血,卻比誰都燃燒得要旺盛許多。若不是拼了一條性命與他擋了天劫大雷,若不是憑著那僅有的一絲殘念,我又怎麼會稀裡糊塗的將那脈心血淌進蓮花身子裡,再生出一具妖精身子來。

夜幕星子低垂,桃樹上有幾瓣桃花隨風飄下來,香氣在鼻尖,無端惹得人心悸。在我得空胡思亂想之際,阿君又喝了好幾罈子酒,酒罈子四散在腳下,全見了底,喝得一滴不剩。我又瞥了一眼飯菜,竟還是原封不動的樣子。

肚子裡本就沒有多少油水,又喝了這般多的酒,想要不醉都難。

沒來由的,我竟對上他的眼。阿君的眼生得深邃,望進入只覺身陷囫圇深海中,深不見底。今夜當真邪行,我居然在他那暗黑沉謐的眸子裡,看出來一派難以自持的悲涼。

我在心中嗤了一聲,他倒是抵著石桌,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本是醉意洶湧一身酒氣,也難得他能夠分得清東西南北,還能認得他幾個時辰之前鑿的這處庭院,寢殿門口安在哪處。

我佩服之餘,不得已只得跟在他後頭慢慢踱步走著,和他之間隔著幾步距離。然則以他的修為,恐怕不用回頭,也曉得我究竟是站在何處。

我愣愣盯著他,看他從石桌挪著步子行到門口處,在跨過門檻的時候,又晃了晃腳步,差點踉蹌,終還是站穩了,又邁著沉重的腳步向床塌行進,免不了扶著額頭穩穩心神,想必此回他的腦海裡,當是恍惚得很厲害了。

房子裡沒有點燈,十分昏暗,只從門窗旁透出來些淡白色的月光。照在門樑上,映出阿君淡定得幾乎察覺不出神情的臉,鼻子旁顯出一大片黑色陰影來。

我微皺著眉頭,想了想,還是變著法兒整出一顆拳頭大的夜明珠,施了法術放在高處,再一回頭,阿君想是一時之間未能適應這突如其來的白光,眼前一個閃失,竟踉蹌了腳步,就要往前方的八仙桌一頭扎去。

所幸我仍可以在恍惚的靈臺邊清醒過來,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然而我對於我們兩擁在一塊的重心,卻拿捏得十分不準確。我本欲扶穩他,他倒好,恰好一個轉身摟住我,兩個人便是雙雙的,往著旁邊的床榻躺倒過去。

他的酒氣籠罩在床榻間,四周的空氣彷彿凝固住了似的,全然都不曉得如何移動。我望著頭頂上的房梁,尚在茫然和震驚之中沒有回魂。

任憑我有千百顆玲瓏剔透的心,也著實沒有辦法想出時隔多年後,我們兩個仍舊能夠摟在一處跌在床上,似對交頸的鴛鴦那般親密無間。

我的心撲通撲通跳得歡暢,阿君俯在我上頭,一雙眼燃得灼灼。氣息紊亂,酒氣自鼻尖悉數噴發在我脖頸間,吹得我心神大亂,一時之間,竟被他迷得七暈八素,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記得了。

他的身子隱隱貼上來,和我的嚴絲合縫,頭髮散亂開來,眼裡有著迷濛的神色,合著眼裡燃得灼烈的星火,他的這個意味,自然不言而喻。

玉石做的床榻,觸及生涼,我躺在上頭,望著眼前這名讓自己又愛又恨的男子,發覺自己心底竟然不再堅如磐石,而是漸漸的軟下來,再慢慢的,慢慢融成一汪水,先是一點一滴的流著,到後來,便成了潺潺的水流。再聽不見什麼聲音,也看不見什麼景象了。

在我思緒卡得一塌糊塗的當口上,阿君的動作一直沒有停下來,雙手十分利索的按在我腰身處,一隻手拽著我的腰帶,另一隻手又摸上來胸前扒拉我的衣襟,我茫然震驚了一陣,竟然鬼使神差的,把上頭瑩白的夜明珠的光亮,給偷偷掐掉了。

殿裡升騰起一股詭異曖昧的氣息,床榻邊白色的幕帳也鋪下來,沁著自窗外透過來的白色淡光,一切恍惚得像是夢裡發生過的一般。

有溫軟的唇,燙貼在額頭上,接著如暴風驟雨,落在眼瞼、臉頰、脖頸處,所到之處,皆是燎原。

我閉上眼,睫毛微微顫動,身子似乎還未能從這恍惚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