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公子來啦……”
稚嫩的聲音迴盪在群山間,無數道或強或弱的氣息升起,周繼君放眼望去,原本空蕩的山河中飛出許多奇形怪狀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看向周繼君;眼中皆飄過奇異的光彩。
第三卷 天下變 第二百四十六章 宴飪
山巔罡風吹來,銀髮飄舞,衣袂翻飛,周繼君緩緩轉動身體,目光掃過鼎中世界。山河之間,成百上千的奇人異士對著他指指點點,不時從風中傳來君公子三個字。
“莫非,他們都是異人……原來這怪鼎居然連通了異人的世界。”
忍住心頭些許驚異,周繼君眯起眼向前飛去。然而,就在他身形移動的瞬間,強大的氣機從四面八方射來,欲將他桎梏於當場。
袍袖揮舞,君子劍鋒稍露,白芒閃現盤旋繚繞成光圈,千百異人挑釁的氣機被周繼君拒於身前三丈外。白袍赤足的青年孑孓獨立於高空,銀髮飛揚若蛇龍,劍芒所指之處,天上地下、漫山遍野,都是虎視眈眈的異人。
一時間,偌大山河,鼎內萬芥,皆與為敵!
“帝都已逝,行將至此,莫非又要落下風流萬人敵的故事。有趣……”周繼君嘴角翹起,低低一笑,揮手挽出幾個劍花,九劍之影若隱若現,一股殺伐慘烈的氣息轟然而出,直衝向山河盡頭,在那藍天白雲染上幾分血色。
當年周繼君尚在武侯境界,便在京畿獨戰群雄,只憑一人之力屠盡滿城高手,雖死亦要血濺煜德老兒三尺。今日在這鼎中世界,孑然一身,面對數之不盡的異人,似乎又回到了那時的必死之地。唯一不同的是;周繼君已從鋒芒初露的少年武者變成了心繫大局的執棋者,然而,他骨子裡的殺伐熱血始終未曾消淡,即便寂寞了四年之久。
“以全天下的異人試招,磨練我的君子斗數,就算戰死也一件瘋狂的事呵。”周繼君壓低聲音道,細長的眸子在飛揚的額髮間隙露出火熱的熾芒,卻轉瞬即逝,“不過,似乎無法實現了。十大異人在鼎內佈下了看似天衣無縫的殺局,可這異人的世界內卻另有人在佈局,雖然不露聲色勢不如之,然而卻針鋒相對。若運用得好,亦能被我所用滅殺十異人,破去死局。”
體內穹宇之中,適才戰意大發的武道蛇人喘著粗氣按下殺機,轉頭看向高坐星辰之上的詭道蛇人,旦見它全神貫注地撥弄棋盤,運算連連。鼎中原本殺起四野八面埋伏的困局中,忽地出現一個小局,這番棋局生於鼎內世界,卻又與十大異人佈下的局背道而馳,隱隱抗拒,殊為詭異。
“看來另有異人佈下這局,這些異人也不是鐵板一塊呵。也是,有人便有私心,便是異人又如何,清高的他們莫非真能跳出世間爭端不成。”
周繼君收回詭道心思,眯著眼望向立在山頭河畔的異人們,尋思著那個佈局者的所在。
就在這時,從山河中央傳來一陣蒼老的聲音。
“祈天禱地,佑吾絕臨。異人於世,無所能降……大—宴…開—始!”
話音落下,漫天風雲彷彿得到號令般齊齊向山河中央壓去,“轟”地一聲,那處山坳谷地藉著風雲之勢升騰而起,竟在群山之上形成一個空中浮島。
風中老人、獵人王、九流童子和哭先生赫然坐於浮島之上,在他們下首是長得看不見盡頭的案席,案席之中除了一塊玉石砧板,別無他物。
“諸位,請入席。”
風中老人摸了把鬍子,揮袍卷向下首,颶風襲過,那塊砧板溢位絲絲血紅的紋路,猙獰可怖,隨即每張几案上都浮出一個名號,須臾間,聚集在山巔河畔的千百異人蜂擁而上,各顯身手飛向浮島大宴,遮天蔽地,將山河風光掩在他們的身影之下。一千三百六十五名異人各入其席,高坐詭異的飛島,彷彿神祇般俯視著神情淡然的周繼君。坐於首席的妖嬈童子哈哈一笑,火紅的長髮在空中飛舞著,他手指周繼君,冷哼一聲道。
“君公子,還不速速上來做宴飪!”
“宴飪?”
周繼君負手遊走在半空,望向血紅的砧板,目光陡然凝縮,彷彿利劍般直插入浮島。
“這就是你們異人為我設下的大宴,以我為宴衽,供你們享用……有意思。”
銀白的長髮隨風盪開,拂過周繼君微微翹起的嘴角,那絲揶揄和殺意升騰而起。
“這天下間想殺我的人數不勝數,不料竟有人想吃我,還是你們這些平日自詡絕然出世的異人們。異人異人,禽獸不如!”
極盡諷刺的話語傳至浮島,那些異人們紛紛露出怒色,大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