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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指揮員指的是誰?

沈東陽說,我們請示過王副師長。王副師長說,歷史往往就是由很多偶然的因素構成的。我們之所以用“指揮員”這三個字代替了您和王副師長的名字,就是把這場戰鬥看成是您和王副師長集體智慧的結晶。

嚴澤光啪地拍了一下桌子,吼道,什麼集體智慧的結晶?這是集體愚蠢的結晶。要實事求是,功過是非,說個清楚!

這件事情後來就鬧到了王鐵山那裡。王鐵山對嚴澤光說,嚴師長,我知道雙榆樹戰鬥給你留下了創傷,但是它已經是歷史了。歷史對雙榆樹戰鬥做出的結論是,這是一場勝利的戰鬥,因為他達成了上級的戰役意圖。現在我們是在整理二十七師的榮譽簡史,是為了保留二十七師這支部隊,不是你我個人的恩怨問題。

嚴澤光說,陰差陽錯啊,我告訴你,即便是勝利,也是一筆糊塗帳!

王鐵山說,即便是糊塗帳,也是勝利!

嚴澤光不說話了,自己走到門後,揀起被扔掉的榮譽簡史,拍在辦公桌上,兩手拇指按著太陽穴,揉了很久才說,老王,請原諒我失態,我想起了那些犧牲的同志,心裡很難過。也許,我們都沒有錯。

《高地》第四部分(4)

王鐵山說,也許,我們都錯了,可是戰鬥勝利了。那是一場勝利的戰鬥,犧牲的烈士們會理解我們的。

嚴澤光說,好吧,就這樣吧。

不久,精簡整編的正式命令就下達了。

由於二十七師擁有輝煌的歷史,二十七師沒有被裁掉,但是根據軍區的命令,二十七師必須縮編,保留炮兵團和坦克團,從三個步兵團裡裁掉一個團。

三團舉行解散儀式那天,嚴澤光說,在這次精簡整編中,三團官兵忍辱負重顧全大局,為國家分憂,為軍隊分憂,為我們二十七師分憂。我代表二十七師黨委和首長,向即將奔赴新的戰鬥崗位的三團官兵致以崇高的敬禮!

嚴澤光舉起了右臂。

沒有鼓掌。

突然,傳來一聲抽泣。

接著,又傳來一聲抽泣。

似乎在突然間,三團的操場上爆發出低沉的卻是不可遏止的哭聲,像潮水一般,一浪高過一浪。

主席臺上,二十七師首長全體起立,莊嚴肅穆,淚水在首長們的臉上無聲無息地流淌。

精簡整編的第二年春天,一大批老幹部退出了領導崗位。嚴澤光和王鐵山的任職年限基本上到了邊緣,尤其是王鐵山、董矸石、石得法、張省相等人,都可以離休或者退休了。

但是宣佈離退休名單的時候,沒有王鐵山,也沒有嚴澤光,只有董副師長等人。

嚴澤光說,老王,咱倆就是老天安排的一對冤家,你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你,雖然你這個人老謀深算很陰險,但是再狡猾的狐狸也鬥不過好獵手。你離休我也離休,咱們繼續鬥法。

王鐵山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嚴澤光說,很簡單,我需要你支援,也需要你反對。

王鐵山說,那你說怎麼辦,我不離休,繼續給你當靶子,讓你這個老師長再往前拱一步?

嚴澤光說,咬得菜根,百事可做。同志哥,我告訴你,很快就要恢復軍銜制了,沒準還能搞個將軍乾乾呢,咬緊牙關堅持住,也許曙光就在前頭。

可是曙光遲遲沒來。不僅王鐵山岌岌可危,半年之後,連嚴澤光都感覺到當將軍基本上沒戲了。他準備加緊最後的時間弄一場演習。

沈東陽接到了嚴澤光的電話指示,讓他通知王副師長、參謀長、政治部主任和後勤部長以及有關業務科長,馬上到作戰室開會。

在112號演習預備會議上,沈東陽驚訝。此刻的嚴澤光就像八年前,從團長直接當上師長,當天中午就容光煥發。現在的嚴澤光,又是精神矍鑠,咄咄逼人。

但在最後,嚴澤光一再強調,這次演習,一是體現“實”的原則,實實在在地鍛鍊部隊,檢驗部隊,不搞花拳繡腿,不搞提前演練,不能把演習變成演戲。一句話說到底,真槍真炮,實兵實彈。二是必須確保安全,冰天雪地,寒風呼嘯,大部隊機械化行動,每一個環節都要考慮到安全因素。

《高地》第四部分(5)

作訓科在最初接受嚴澤光的指令,進行112號演習作業想定的時候,沈東陽就隱隱地發現了這次演習的內容好像似曾相識,等沙盤堆好之後,沈東陽凝視沙盤,久久不語。

他終於明白了,這是雙榆樹戰鬥的翻版,嚴澤光為了重現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