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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小魚……小魚……”

我想回頭,卻動彈不得,髮絲開始纏上我的嘴唇我的鼻子我的眼睛……

我已無法呼吸。

彷彿掙扎了一個世紀,終於能睜開眼,滾燙的液體瘋湧而出,迅速溢滿了我的耳房。

胸腔裡有著挫骨的絞痛,簡單尖銳,近乎殘酷。

子昕,好久不見。

多久了?

一年?兩年?

或是更久。

我埋頭苦幹,夜夜笙歌,恣意狂歡,彷彿已經成功地將那些過往藏進記憶的黑洞。

不觸控,不思量。

天知道我是如何度過那些令人窒息的夢魘般的日子。

我夜夜哭喊著從夢中驚醒,在漆黑織就的網中掙扎浮沉,找不到呼吸的方向。

這一夜,我再也沒有睡著。

陽光下方雯的問候,就像一頁符咒,開啟了我記憶的封印,往事如洪水肆虐,瞬間將我吞噬。

那些過往如無聲電影,一幕一幕閃過,每一下都鋒利如刀。刀刀切割著潰爛的創口,鮮血肆意流淌,仿若迷離毒花,有一種絕望的快意。

原來,一切都在,一切都沒有離開。

陰鬱彷彿深植於骨髓,在這樣一個無法抑制的時刻氾濫。

窗外,整個城市都在沉睡,我一個人在黑暗中,泣不成聲。

朝九晚五 第三章(1)

01

晴晴結婚當天,豔陽高照。我是伴娘,一大早便趕到她家幫忙。

一屋子人忙活了一上午,眼看接新娘的隊伍就要到了,還沒有收拾完所有事情。

“東西都準備好了吧?哎呀,那個鞋子快點藏好,要隱蔽點的,他們就要到了。快點快點!”

晴晴的媽媽手忙腳亂地指揮著,一屋子姐妹團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大家拿著新娘的一隻紅鞋子四處找藏匿的最佳地點,擾攘了好一會兒才決定把它塞到書架的下層櫃子裡用雜誌遮掩住。

這邊出嫁都有這樣的習俗,新郎接新娘時必須找到藏好的鞋子給新娘穿上,象徵著婚後對她的呵護順從。

“伴娘記得待會兒出門把紅傘拿好哦!”

身邊的一個阿姨不忘提醒我,我趕緊點頭。

化妝師把小巧精緻的水晶皇冠斜簪在晴晴的髮髻上,再給她戴上一對清潤珍珠耳垂,一個嬌美欲滴的新娘子便出現在我們面前。

珠鍛白紗蔓延出一床旖旎,晴晴端坐其中,淺笑吟吟,美不勝羞。

晴晴是我的小學兼中學好友,我們一起在市府大院長大,無話不說。

高中時她隨家人遷到廣州定居,她的性格比較溫婉隨和,大學畢業就在家人安排下進了電信部門工作,每天按部就班,日子過得波瀾不驚,和我風風火火的生活相比,簡直就是兩個世界。儘管生活節奏的不同,讓我們無法時常聚在一次,但我們依然親密無間。

見面時,晴晴喜歡跟我傾訴她生活裡的點滴瑣事,甚至包括和海群的戀愛故事。我不喜歡談論工作上的事,感情世界又乏善可陳,所以每次都是晴晴講得比較多。

我珍惜晴晴這樣的朋友。

人的一生,總有一種人,是從你的童年時代開始,就活在你的生命裡的,或朋友,或敵人,或愛,或恨。

晴晴連線著我的青蔥歲月。我看著她一生中最美的樣子,腦子裡閃過的,是當年那張和我躺在被窩裡,討論著長大後誰先出嫁對方就要當伴娘的青澀模樣,心底突然有泛淚的衝動,那是一種幸福的喜悅。

兒時的一句戲言今日成真,我卻依稀有白日做夢的不真實感。往日種種猶在昨天,我們已經走過了彼此人生的某一段旅程。

你墮髻輕挽將作他人婦,我繼續兩袖清風孤身天涯路。

突然憶起那張年輕的臉龐,北方男子清瘦明朗的輪廓。

莫然,如果沒有子昕,我是不是早就為你披上了純潔的白紗?

曾經,我是如此堅信那便是我此生唯一的歸依。可惜人生終究敵不過命運的藩籬,冥冥中彷彿彼此姓氏早已隱喻,我們的相遇註定是一場悲劇,永遠沉默於往事的陰影中,嗤笑我的天真。

晴晴突然輕輕握住我的手,笑容中夾著一絲緊張。

房間外面傳來一片嬉鬧之聲,原來在我恍惚間,新郎一行人已來到了門口,屋裡的三姑六婆們正隔著防盜鐵門跟他們討要著開門利是。

雙方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後,鐵門開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