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楊東城看著在那邊揹著人嘀嘀咕咕的鄭典和墨易兩個。頗有些感嘆的道:“這鄭家出人才啊,看到鄭家這典小子,我就覺得自己老了啊。”
“此話怎講?”李月姐在一邊聽得好奇啊,這楊東城可不是一般人,舉子身份。雖然被革,但她聽墨易說過,明年春正是三年一次的大比之期,這兩個是定要在這之前起復參加會試的了,搞不好以後都是官老爺的身份,而柳窪這小池子,能讓他心服的人物不多啊,便是周家,楊東城說起來都是一股子不屑的。更何況鄭家這種刀徒出身的人家,鄭典又是個愣小子。
“前陣子,他和他大伯在通州,通州的漕司漕幫,他跟他大伯愣是三進三出,闖了個通透。最後一趟他和他大伯出來的時候,兩個人跟血人似的,如今鄭大還在家裡養著呢,這典小子倒底年輕,恢復力強,沒幾天就生龍活虎了。”楊東城感嘆的道。
便是於子期這一向是中規中矩的,見不得這種逞強鬥狠的事的人,這會兒也頻頻點頭。
這漕司漕幫的道道,李月姐雖不太明白,但阿爹當年也是河工總甲,這漕司漕幫的深淺李月姐多少還是從自家阿爹嘴裡聽說一些的,那漕司漕幫之地,真正是龍潭虎穴,這時聽得楊東城的話,才知鄭家這次通州之行,盡是伯侄倆拿命在拼,想著之前鄭老太給自己看的信,全是平安順和的話,如今看來也全是晚輩的在安慰老太。
一片心意,讓人感動。
這會兒又想著那楊東城說鄭大伯還在家裡養傷,這訊息在柳窪居然一點風聲也沒有,顯然,鄭家不想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讓周家抓了機會。
不過,這鄭大伯在家養傷,她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那應該帶著墨易去問候探望,畢竟墨易這條命,也是鄭大伯在京裡上竄下跳的使了力保下來的。
這時,於子期和楊東城吃完告辭。
那於子期臨走前還深深的看了李月姐一眼,李月姐有些莫名其妙,等目送著兩人的背影遠離,準備收拾碗筷的時候,卻不意在於子期坐過的位置上發現一個精緻的盒子,開啟一看,卻是一瓶面脂,聞著噴香噴香的。
李月姐不由的追出去幾步,卻又停了腳,這才明白方才於子期離於是那一眼的用意。
“阿姐,是什麼?我看看。”月嬌兒眼尖,一早看到了這邊的情形,也追了過來,拿過李月姐手上的面脂:“這可是上好的面脂,以前我見金鳳姐用過,這一盒面脂要好幾錢銀子呢。”說著,便要用手指伸進去挖面脂往臉上塗,卻被李月姐一把搶過:“現在不能用。”李月姐邊說邊回屋裡。
月嬌兒嘟著嘴,一臉氣哼哼的,一邊正在曬衣服的李素娥看到這姐妹倆的情形,笑著問:“這是咋啦?一大早的。”
“姑,大姐小氣,剛才於管事送了大姐一盒面脂,噴香噴香的,大姐愣是不准我動。”月嬌兒告狀道。
李月姐好氣又好笑的瞪了這小囡子一眼,姑這才住下,這小囡子就學會告狀,真是皮癢了啊,李月姐磨著牙,月嬌兒衝著她做了個鬼臉,然後一溜跑到屋裡去跟月娥嘀咕去了。
李素娥一聽於管事送李月姐面脂,她這心裡正為月姐兒的親事發愁呢,這會兒便一臉興趣的打聽。
“姑,許是於管事忘在那裡的,明天來還給他。”李月姐笑道。
“你當姑真傻啊,這面脂是女孩子用的,那於管事是一個外鄉人,這柳窪沒親沒戚的,不是送給你的,他做啥去買這面脂?”李素娥一話道破。
“那我就更不能收了。”李月姐眨巴著眼睛,口氣很乾脆的道。
“為什麼?我看這於管事對你倒是真心實意,咱家墨易他們照拂著。墨風又拜他做先生,平日裡筆墨紙硯的也不知倒貼多少,這心意還不是明明白白的。”李素娥,接著又拉著李月姐的手。一臉擔憂的道:“月姐兒,這又是秋天了,眨個眼。這一年又要過去了,明年你就十八了,這般年紀,你又這般情況,在咱們這十里八鄉的,想找個好人家不容易了,我看這於管事不錯。我跟墨易打聽過了,這於管事江淮家裡,就一個老孃,沒有妻室,我瞧著是合適不過的。你是個要強的性子,這該下手就下手,不要象姑這樣,全由命去擺弄。”
李素娥說著,那眼眶便有些紅,顯然是想起了傷心事。
李月姐聽著自家姑姑的話,她又哪裡不明白自家姑姑的意思,只是……
“姑,明年春。於子期會參回會試,若是考不中還罷,若是考中了,你認為,我跟他會有結果嗎?”李月姐一字一頓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