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跑了多久,歡哥兒的小身板實在承受不住黃小六的重量,帶著他一起倒在了地上。
看著身旁昏迷不醒的小六,歡哥兒爬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突然心中一股無名之火燒了上來。
“你是豬麼?怎麼這樣重!”
歡哥兒說著,用力抽出壓在他身子底下的半條腿,一腳便將他踹了出去。
少年順著斜坡滾了下去,俊秀白皙的臉被地上的雜草劃出了兩道血印。
許是對“美人兒”心慈,歡哥兒突然有些於心不忍。
“怎麼還不醒?”
算著時辰,也差不多該醒了。
歡哥兒掏出布袋裡的銀針,緩緩扎進少年的身體,輕輕轉動,不一會兒的功夫,少年便微微有了意識。
待他醒來,歡哥兒將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了他。
小六聽罷,一臉擔憂,起身便朝著原路方向而去。
“你幹什麼去?”
“我要去救陳大哥!”
“就憑你,你拿什麼救他?”
說實在的,歡哥兒對黃小六實在沒什麼信心。
那可都是一群凶神惡煞之人,而他,不過是個養尊處優的嬌公子罷了。
就算會些功夫,恐怕也只是些花拳繡腿,上不了檯面的玩意兒。
小六的腳步猶豫了片刻,就在歡哥兒以為他要放棄的時候,他突然轉過身來,徑直走向了歡哥兒,還不等她反應過來,便將她布袋裡的匕首給搶走了。
“這個借我一用,若我還能活著,日後定還你一把金的!”
少年說罷,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歡哥兒無奈嘆氣,最終還是追了上去。
陳木可不能死,他還欠他一枚金葉子呢!
兩人照著來時的路往回走,行止半路,撞見草叢中的一個黑色人影,面朝下的趴在地上附著物身上的黑衣被撕裂開來,從中滲出濃稠的液體。
兩人將他翻過身來,一張慘白的沒有血色的臉暴露在眼前。
那人竟是陳木。
想來,是在尋他們的路上受不住暈倒的。
黃小六連忙撲了上去:“陳大哥!陳大哥你怎麼樣?醒醒啊!”
“歡哥兒!你快來看看陳大哥!快呀!”
耐不住小六催命似的呼喚,歡哥兒移步靠近,手指探上了少年的脈搏。
還好,沒死!
他若死了,她問誰要金葉子去!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可是看著他這滿身的傷痕,想來他也是命大。
“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看來你這福,還真是不淺啊!”
歡哥兒自說自話,將小六懷裡的少年翻了個個兒,好在之前的傷口沒有再裂開,其他的傷都不致命,只是血流的太多了。
給他上了藥,三個人靠在一堆等著陳木醒來。
歡哥兒回想這兩日,從昨天晚上到今天,他們已經接連被追殺了兩次了,今後的路定是更難走的。
現如今最厲害的陳木也昏迷不醒,若是再遇上追殺的人,他們必死無疑。
這樣也不是辦法呀!
想了片刻,歡哥兒忽然轉身看向了黃小六問道:“你身上有沒有什麼東西,是別人看了就能認出是你的?”
小六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一個荷包來,只是這荷包長得與普通荷包不同。
就連大戶人家繡荷包,頂多穿上兩顆珍珠便已是華貴,而這荷包上乃是金絲銀線穿梭,更讓人疑惑的便是這荷包上的圖案——四爪金蟒。
金蟒,那可是隻有太子才能佩戴的。
瞧著眼前這個俊秀儒雅的少年,歡哥兒晃了神:難道他是安陽當今的太子?那他身邊這個人呢?又是誰?
若眼前之人當真是安陽太子,也就是日後的安陽宣德帝,那她就是救了她敵國的君主。
她怎麼能救下北狄的敵人?
可若是他死了,那日後也必定會有另一個宣德帝,興許還不如他這般仁慈好擺佈。
不如就趁此機會救下他們,留在他身邊取得信任隨他入京,日後找到機會除了沐家,也好滅了將來的隱患。
沒了沐家,安陽便不再是那個安陽了。
許是歡哥兒想的太入神了,以至於沒有聽見黃小六的呼喊。
“歡哥兒!你在想什麼?”
黃小六推搡著歡哥兒,將她拉回了現實。
“沒什麼!把他衣服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