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的殿堂,是條很痛苦的路,對我們三人來說都是一種不幸。
我必須把自己的愛人分一多半給別人;他只能夜夜抱著一個絲毫無法激起自己情愛和性慾的女人;而那個女人,她會自以為生活在幸福中,然後,將來的某一天,這個甜蜜的夢會被自己深愛的丈夫擊得粉碎。
“為什麼必須結婚?你不覺得這對誰都是一種傷害嗎?”六月底的一天,終於忍不住問了這個讓我痛苦不已問題。
“我必須結婚,還必須得有個孩子,”石磊見我問得很嚴肅,也就認真回答了,“我是石家的獨子,沒辦法。如果不是這樣,我還可以找個交情好的‘拉拉’假結婚。”
“這年頭了還講什麼傳宗接代!”
“我也覺得無所謂。但是,等你到了二十八九,我就不信你媽不逼你。”石磊無奈的聳了聳肩。
“可是,圈裡也有終生不娶的吧?”
“是有,”他點著頭,“但代價卻是被長輩趕出家門,或是自動背井離鄉。能被父母接受的少之又少。我媽獨自一人辛苦養我成人,她已經失去了自己的丈夫,我不可能讓她再失去兒子。”
那天夜裡,他說了很多話,第一次講了關於自己的私事。我也是頭一次在石磊眼裡看到了如此多的哀愁和痛苦。
他念高中時,父親意外去世,為了籌學費,石磊給一箇中年畫家做了模特。
處在青春萌動年紀年紀的他,潛意識的把那人當成了父親崇拜……據說,幾乎每個人在青少年時,都會經歷一個同性崇拜,愛慕期。大部分人都會平安度過那個階段,而剩餘的那少部分則會走向一條異於常人的道路。
當石磊處在那個三叉路口時,一時衝動抱住了畫家。
而那個本來就是圈中人的男人,雖然明知道這樣做會使他再沒有回頭的路,卻依然在愛情與良心中選擇了前者,半推半就的接受了石磊,甚至讓他一直以為是自己侵犯了那個很關心他的叔叔。
直到石磊也學了美術,考上了大學;直到他終於弄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於是,他們分手了。戀愛關係可以斬斷,人也可以一輩子不相往來。
但是,那段記憶卻再也無法抹掉,任憑石磊怎樣努力,他也不可能再回到過去,只能認命,承認自己已經是個不折不扣的同性戀。
“十多年了,都記不得他的長相,我只知道我還愛著他,同時也恨著他。唉,也不知道愛和恨到底哪個更多。”石雷嘆息著,揚手一口喝盡杯中紅酒。
難怪,難怪他那時會把我推開。
我突然想起了我倆之間的未成功的第一次,我清楚的記得石磊當時對我說:“你會恨,恨那個帶你進入圈子的人。我真的很喜歡你,所以,我不希望你恨的人會是我。”
“算了,不談過去。諾,我知道你不希望我結婚。可是,這條路我必須這樣走下去。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怡君。其實我自己也挺難受,整個人都被分成了兩半,我的真心都給了你,但是我必須把自己的時間和精力留給她。怡君已經是我倆愛情的犧牲品,我不能再辜負她。就這樣湊合著過吧,小諾,我求你了,不要離開我……”他拽著我的肩頭,悲哀的,用懇求的眼神凝視著我。
“我,我沒說要走啊……只要怡君姐容得下我,我這輩子都死賴著你了!”我輕輕伸手緊摟著石磊,動情的吻他。只要怡君姐容得下我……可是,萬一她容不下我呢?石磊說這週末帶她去見他媽,其實就是在向談婚論嫁方面考慮了。我知道伯母一定會喜歡她。
而我,我算哪根蔥?沒任何立場。
石磊約怡君週日去他家,頭天夜裡,他跟我在一起。說起來也挺諷刺,他要正式帶女友回家見長輩,晚上還念念不忘的來找我這個男伴痴情纏綿。飯後坐在客廳裡吃著冰鎮荔枝聊天。石磊告訴我,只有那裡才是他真正的家。
我問他為什麼要給那個家冠上‘真正’二字。
他想了想,回答:一直習慣這麼說,沒想過為什麼。大概情在哪,愛在哪,那兒就是我的家吧。
聽他這麼說,我突然就覺得有些難受——我們之間難道沒有情愛嗎?到了今時今日,反而搞不清楚他到底有沒有把我真正放在心上。或許對他而言我只是個帥氣的床伴?
“原來我什麼都不是啊!不是情人也不是愛人!”我冷冷的一笑。
“我說的是親情而已,居然吃我媽的醋。”石磊斜靠在沙發上開始看報紙,對我的質疑完全不與理睬。他語氣生硬,很有些不高興。我則氣呼呼的走進臥室開啟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