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四座神柱,迎頭向她施壓。
細看之下,古韻古香中式設計,一桌一椅每個細節都在古典中透著現代,低調中彰顯華麗。
沿著四方細渠緩流的活水中,錦鯉不知疲倦地遊弋。
丁咚湊過來悄聲說,“一看就是個頂級消費場所,不適合自己掏腰包。”
慕憬看看神情嘻哈的關珊和毫無動容的周川,聳聳肩跟在黃玫麗後面快走幾步,徑直來到二樓清雅的包廂裡。透過落地窗外的露臺再向外延伸,可見歷經幾百年風雨的皇家園林紅磚綠瓦古木蒼穹,合著微茫的夜色。
關珊豪氣干雲地敲擊著青瓷餐具,一氣點了清酒浸鵝肝,三杯銀鱈魚,佛跳牆,魚翅,蟹凍和幾種甜品,開了法國乾白,然後嚷嚷著開始車輪乾杯。
鬧了幾場下來,氣氛和諧,溫度適宜,上好白葡萄酒自動在每人頭腦中發酵。酒不醉人人自醉。三個男人圍坐一端不知道聊起什麼話題來,把女人們趕得遠遠地。女人們則藉機端起杯子憑欄吹夜風。
關珊正胡說八道得起勁,突然噤聲閉嘴意興闌珊起來,直愣愣的眼光對著樓下魚貫而入的一行人。
慕憬不經意地瞥過去,先映入眼簾的是妝容精緻得恰到好處的女人,大波浪捲髮隨意散於肩上,纖長雪白脖子系一條與套裙同色系的亮色花紋GUCCI絲巾,驕傲矜持的笑容收放自如。赫然是RCIG的Grace,慕憬一直記得她,記得她在那天傍晚叫停了他的腳步。記得她格外驕傲閃耀的眼神。
“倒黴!這麼好的日子都讓她給攪了!早知道她也來這地兒,我是打死也不會來的。”關珊悶悶地說。
黃玫麗碰一下她的杯子,“你這傢伙這麼沒心沒肺,還在乎區區一個她?得了,喝吧。”
關珊轉而碰下慕憬的杯子,仰頭一飲而盡。
慕憬只是若有若無掃了一眼Grace親切挽著的那個高大男人,垂首淡淡地抿了一口酒。
“看她那小樣,趾高氣昂地,氣死我了!”關珊咬牙切齒再狠狠盯了幾眼Grace和她身邊風度翩翩的男人,突然有點氣餒,忿而坐回沙發上。
黃玫麗拍拍關珊的手背,“行啦行啦。從幼兒園到小學,到中學,到大學,你都跟她比了二三十年了,累不累啊你!不就是她爺爺比你姥爺官大點,她比你漂亮點,學習比你好點,上班玩票職位混得比你高點,至於這麼耿耿於懷嗎?你不是還比她先嫁了一好老公嗎?”
關珊把頭埋起來,半天才悶聲說,“小樣!你這是安慰我嘛!本來還有個好老公可以炫耀,這下又給人比下去了。我老公再好,哪比得過人家RCIG大老闆多金又有才啊!”
“他倆成不成還兩說呢!權錢交易,基礎脆弱,喀嚓一聲說崩就崩。”黃玫麗不屑地撇撇嘴,不難察覺的酸澀意味。
關珊這下悲從中來,就差以頭搶地了,“婚都定了,還不咋咋地!寧老爺子那麼強權,誰還敢悔婚吃槍子不成?哎,沒看她給我發請帖時候那眼神!小樣!我苦命死了啊我!既生寧蕾,何生我關珊哪?!!!”那悲痛的神情,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被人搶了愛人正無處喊冤呢。
慕憬無措地不知如何開口安慰兩句,周川突然很冷地插話進來。“女人之間的戰爭,完全莫名其妙!”
老融丁咚馬上湊過來拉著敗犬關珊重新開始投入酒場戰鬥中。鬧鬧哄哄幾番下來,壽星又如小強般生龍活虎起來。
酒店環境雖好,屏風下的包廂隔音卻不尚佳。胡鬧之際,忽然聽見一牆之隔傳來敲擊聲,有個清越傲慢的女音趁著眾人愣神停頓間隙插話進來,“我說誰這麼吵?關珊兒,是你啊!也不過來請我喝一杯。”
關珊驀地惱了,抄起酒瓶就衝過去了,黃玫麗只好急急追出去。慕憬小坐片刻,外面並無太大動靜傳過來。丁咚熟視無睹地拉著老融、周川胡吃海塞起來,一邊不忘給慕憬布兩道菜。慕憬猶疑著喝了口水,末了還是忍不住起身去衛生間解決個人問題。
細細地搓手之際,她突然被夜風激靈了一下,猛然抬頭。鏡子裡有個男人的影子,站在門邊上,正直勾勾地盯著她。
發覺她的回視,他動動嘴角笑笑,“氣色不錯!”
慕憬對著鏡子裡的影子也勉強牽牽嘴角,匆匆低頭洗掉手中的肥皂泡,猶豫了一下,還是說:“您也春風滿面得緊!”
程熠微聞言,突然對著空氣笑得忽如一夜春風來。
慕憬甩幹手上的水珠,有點懊惱。打定主意不再繼續理會他,目不斜視徑自穿過他的身邊走出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