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才見到顧懷豐,與他互相拱手見了個禮,寒暄道:“一別數月,晚山兄何時回來的?”
對於眼前這人,顧懷豐現在的心裡有點複雜。談不上什麼怨恨,因為官場本就如此嚴酷,但也不想與他多有牽扯,畢竟自己身陷囹圄一事,與這人有著千絲萬縷分不開的關係。顧懷豐微微一笑,不鹹不淡回道:“謝過子正兄關切。顧某昨日才回安州,還未來得及至府上恭賀兄臺大喜。”
兩人又略略寒暄了幾句,範晉陽對著明英和阿秀拱手道:“二位昨日不告而別,內子知曉了很是傷心,今日便吵著出府,要請二位過府一敘。”
“是啊,是啊,”一一早就上前挽起阿秀的胳膊。她輕輕搖了搖,親暱道:“阿秀,這幾個月我可擔心你身子了,沒想到你到安州了竟不來尋我!明英,你也是……”她偏頭看向另一側的明英,目光憤憤,還如原來那般吵吵鬧鬧。
明英從先前起就只敢望向旁處不相干的地方,如今察覺到一一的目光掃過來,他尷尬地與她對視了一眼,扯著唇角笑了笑,繼而又迅速轉開視線。
謝一一繼續道:“阿秀,明英,去我們府上住個十天半月再走,當是陪陪我,可好?哎,你們不知道,這人一天到晚就知道忙,著實無趣……”她邊抱怨,邊抬手指了指對面那人。
阿秀順著一一指的方向看過去,入眼是一身天青色的錦袍,袖口和領口圍了一圈狐白毛邊,比他原來的那些布衣青袍華貴許多,再抬眼,就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他正對她頷首微笑。一瞬間,他的笑容穿越了千年,將她與阿牛生前死後的所有種種都帶了過來。跨過那麼長的時間河流,依舊清晰如昨。那是支撐著她走到今日的動力,那亦是摧毀了她信念的源泉。
阿秀錯亂不堪慌不擇路,只能低下了頭。某一刻,她忽然覺得對不住身旁仍在嘰嘰喳喳沒心沒肺的謝一一。
範晉陽自然看到了阿秀慌亂的眼神,但同時也抓到了這人目光中的一絲深深眷戀。他弄不明白,所以偷偷藏了些疑惑。
這一切悉數落在顧懷豐眼中,他心中酸酸澀澀的,很不是滋味。
暗流湧動之下,依舊只有謝一一沒有察覺到任何的一點異樣。
最後,為了不讓謝一一起疑、傷心或其他,阿秀和明英答應在安州多呆上幾日,只是堅持住在客棧裡。謝一一也不再勉強,立馬約好了每日來尋他們玩兒。範晉陽看她笑得開心,又邀他們過府吃頓便飯。
明英和阿秀對視一眼,齊齊搖頭。他倆正想編個合適的藉口,一旁的顧懷豐解圍道:“不瞞子正兄,顧某已經請他們二位……”瞥了一眼那兩匹馬,他難得胡謅道:“顧某已經請他們二位出城踏青,所以……”
明英與阿秀同時吁了一口氣,和顧懷豐待著,也比與那二位待著強。
被拒絕了,範晉陽面上有些掛不住,可倏爾又好了。謝一一恍然大悟,“難怪你們牽了馬,原來是要出城踏青啊,可是,”她眨眨眼,狐疑道:“如今二月剛到,哪兒有什麼青可踏?子正,我也想去湊熱鬧,你先回衙門,不用管我……”
明英扶額。這回再想拒絕,可就難了!
話不多說,兩匹馬和一輛顧府的馬車慢悠悠上了路。出了安州城繼續往西,群山環繞,一眼望過去,還是光禿禿的一片,明英心不在焉,他揮著馬鞭,一下子就跑遠了。謝一一看在眼裡,躍躍欲試,就讓騎在另外一匹馬上的顧懷豐下來。她翻身上去,雙腿一夾大喝一聲,追著前頭那人去了。
阿秀嚇白了臉,連忙讓車把式去追,沒想到馬車卻停了下來,只見先前被迫下馬的顧懷豐慢悠悠爬了上來。
看她著急擔憂的模樣,他勸道:“你別擔心,子正兄派了人在。”他的話音剛落,後面飛馳過來一匹駿馬,馬上的人模樣看不甚請,他的速度極快,沿著謝一一的方向追過去了。阿秀這才放下心來。
顧懷豐眯著眼向前張望了一會兒,這才收回視線,看向身旁那人。他不是練武的,所以此時有些疑惑想要問問阿秀,但細細思量,不知為何他卻沒有問出口。
阿秀見他打量過來,便有些侷促了。
他們兩個在馬車裡共處的回憶太多太多,以至於她不自在地撩起車簾跳了下去,剩顧懷豐一人哭笑不得,他未做多想便跟著她跳下來。白色的袍子上濺了一點殘雪,黑乎乎的,他根本顧不上了。
沿著盤山道往上,阿秀走在前面,顧懷豐跟在她三四步開外的地方,到了一條頗陡的通天台階處,顧府馬車便停了,他二人繼續往上。不多時,顧懷豐累的氣喘吁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