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懷疑目標集中在瓶子上,後來瓶子以及我床下搜出來的紙人的問題都栽到齊柳笛頭上。我一時半刻也認為和她有關,但後來她去了,而我和小顧的事卻被洩了出去。我以為是齊宇博,現在想來……我可真傻。”
湛掌門沒有說話,齊姝琴自顧自繼續道:“紙人是您放的,瓶子也是您的,但您法力高強,都輕鬆栽到齊柳笛頭上去。紙人和瓶子,我給搜出來了,但是您還有第三招,就是藍色勿忘我——您做事素來是多管齊下啊。您知道這花對我的意義,您知道我會好好照顧這花,不會讓它過早的枯萎掉。即便是枯萎掉,您也有辦法繼續換一朵,當初楊泠不就是打著這個旗號換過一次花嗎?藍色勿忘我既然是您放到我這裡的竊聽器,自然加了術法護佑,想敗是敗不得的,所以楊泠就跑來換花,以避免我提早注意到這朵不會開敗的花。而後來,我也曾懷疑過它,曾經對著它講話故意來試探您這邊的動靜,但您這邊按兵不動,釋去了我的疑慮。我天真的將它當作一朵真正的花,用了齊家的靈丹妙藥泡的營養水去呵護它。在我心裡,它就是一朵純粹的藍色勿忘我,是我和小顧感情的象徵,是褻瀆不得的。齊掌門曾經因此責罵過我,但我就是這樣倔強。我以為我倔強的是感情,卻沒想到我的倔強成全了一個卑鄙的陰謀。乃至於在最關鍵的時刻,我視□情最偉大象徵的它,出賣了小顧,最終害了我們的夥伴裴清淺,逼得她轉世以換取小顧的自由。您不覺得這是在作孽嗎?!”越說越是悲憤,頭腦卻愈發冷靜。
湛掌門道:“從她靠著外部勢力來揭發裴康輝那一刻起,她就註定了今日的下場。”
齊姝琴說:“這就是我們和您不同之處,我和小顧無論如何也不會用這些東西來逃避自己對清淺該承擔的罪責。”
“裴清淺一定不希望你們將這個當作責任,甚至是有罪的責任。我想她離開之前,至少囑咐過你,齊姝琴,你都要忘記嗎?”湛掌門淡淡道。
齊姝琴平靜說:“我和您不一樣,我沒有您那麼好的心態和那麼厚的臉皮。別人原諒不原諒是別人的事,我看重的是自己該怎麼做。或許這就是為什麼我活得這麼窩囊、這麼累、這麼一事無成吧。所有的夥伴們先後被我連累,而我卻未曾為他們做出過什麼。”
湛掌門微微抿唇似乎要說話,但齊姝琴打斷了她,“您真正看中的人,其實一直都是齊念裡,對吧?您早就準備趕齊唸佛下臺,也不準備留用齊宇乾,您考察過齊宇成和齊柳笛,但最終放棄了他們而把目光集中到我身上,讓我重生。您原先也想過扶持我,並且為此親自考察過我許多次,但我的愚蠢讓您失望了,所以即便我丟擲了楊泠的身世,您依然不為所動,因為那個時候您就放棄了我,並且您深知我不會傷害別人,楊泠身世云云的,只不過是虛張聲勢。您最最擅長的,大概就是拿捏人心了。我一組混合拳,您的勢力卻龐大地豎起一層層軟墊,將我的力道消化於無形。”她歇了歇,“您藉著裴清淺和裴康輝的事攪亂了冥府,趁機幹掉應家的釘子;又藉著我的事將手伸入齊家,攪亂齊家的水,然後趁亂扶持您看中的人。您先後利用齊唸佛、齊宇乾、齊音希等等您能利用的人,他們也並不是不明白防備您,只是您龐大的勢力對他們而言具有太大的誘惑,與虎謀皮的事,他們自然敢做,但最後卻都糊里糊塗地敗給了您。您放出齊念關這個虛招,又放出齊宇博、齊念隨這個虛招,最終您的實招其實是齊念裡。湛掌門,現在您如願以償了。”
湛掌門點點頭,“你應該提前知道了。”
“對,但是我還是選擇了齊念裡。”齊姝琴一字一頓地說,“齊念裡是齊家人。而且,我有辦法讓他不能把齊家賣給你。”
會客廳內沉寂了一會兒,顧維庭走上前來,“您可以隨意處置我的身體,而琴兒會好好活下去,而我會在下面好好等她。陰陽對我們而言,從來、永遠都不是問題。”
齊姝琴微微震動,眼中還是湧滿不捨的淚,冷聲道:“小顧,沒必要的,答應了天女的事,我們的湛家表姑不可能不做到。天女是她最大的靠山,同樣也是她最大的軟肋。暗地裡動手腳,天女沒法問罪於她;但是若明目張膽對你的身體下殺手,我想天女縱使不說什麼,但之後也不會太過縱容你了。畢竟,天女是天女,不是上仙。前任監管者,才是您貨真價實的師父。”
湛掌門說:“對,我不會對小顧做什麼。但是你能忘掉另一個為你付出一切的妖嗎?”
她身邊的傀儡走上前,將手中的匣子開啟——那裡面躺了一朵鮮紅的牡丹花,卻已將近枯萎。
齊姝琴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