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這樣一個兇殘的人,坐在床邊,就訴起苦來,“我寧肯在中原隨便嫁個什麼人,也不肯嫁到這蠻夷之地……都怪那姓陸的,這樣害我。”
金折桂手上給鬱觀音剪著衣裳,心裡想著等玉妙彤知道金家也攙和進去了,八成會連著她也恨上,“妙彤姐姐,俟呂鄰雲算得上草原上的英雄,咱們中原一大半人也比不上他。是以,這蠻夷二字,以後別再提了。”
站著說話不腰疼,玉妙彤心裡腹誹,又抹淚道:“金妹妹別說這些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話。原來我這王妃還是後頭塞進來的,那蠻夷……那俟呂鄰雲身邊有不少女人。”想起昔日自己看不起旁人家的女孩兒因他們玉家的規矩覬覦他們玉家,不禁臉上漲紅,後悔地想,若自己早知道將來會是這麼個下場,瞧見誰家好,她也樂意去好好爭取。
“俟呂鄰雲年紀畢竟大了一些,有幾個姬妾,也實屬正常。事已至此,該向前看,至少,柔然的邊上就是子規城,好歹看在你哥哥的面上,他不敢對你不客氣。”戚瓏雪好言相勸,看玉妙彤眼淚流個不停,又問:“你學鮮卑話沒有?”
“我學那個做什麼?”玉妙彤不屑道。
鬱觀音噗嗤一聲笑了,隨後哎呦哎呦地喊疼。
“想來你過來了,成日裡只跟自己陪嫁過來的丫頭在一起,也沒搭理過宮裡其他人。這樣可不好,萬一有人哪一天冤枉你個什麼,你有口也解釋不清。歷來和親的公主、郡主們壽命短的很,你……”
“我情願死了算了。”玉妙彤打斷金折桂的話,“我情願死了,也不願意一輩子留在這蠻荒之地。”
“……說什麼傻話呢,你八哥、九哥又沒法子將你送回中原去。再說什麼蠻荒、蠻夷,俟呂鄰雲未必不會對你動手,你瞧瞧鬱娘娘的下場。俟呂鄰雲已經算不錯的了,他至少懂得中原禮節,知道你是中原女子矜持一些,可是旁人不知道,就會以為你是傲慢,不肯搭理人。”金折桂剪開鬱觀音的衣裳,又拿著浸溼的溼帕子給她慢慢地將黏在皮肉上的布料拿開。
玉妙彤一個哆嗦,看鬱觀音衣裳j□j無完膚,立時不敢再說俟呂鄰雲的壞話,站得遠遠的,袖手向床上看去,聽見床上鬱觀音哀哀地喊疼,又向外去。昔日只覺得玉家的一道道門攔住了她,此時見房門敞開,就能看見外頭的人,不禁懷念起玉家的大門、儀門、角門來,在屋子外間坐著,聽說外頭緗蕤來給她請安,就叫緗蕤進來。
緗蕤進來後,立時磕頭道:“給十姑娘請安。”
玉妙彤原是看見了中原人就感親切,況且緗蕤還在玉家待過一些時日,就叫她起來,待看緗蕤抬起的臉上滿是指甲印子、雙眼紅腫不堪,模樣甚是可憐,當即問:“緗蕤,你怎麼了?”
緗蕤含淚搖頭。
“緗蕤,你到底怎麼了?黑風寨是八哥、九哥的,莫非還有人敢欺負你不成?”玉妙彤疑心是戚瓏雪有意作踐緗蕤,轉而又覺戚瓏雪不是那樣的人,連連追問緗蕤。
緗蕤終於咬著嘴唇道:“……是跟著九少爺的鮮卑女人,那女人……她……”說著話,就哭了起來,眼淚簌簌落下,自來女子們吵架鬥嘴,鮮少有當真動手動腳的,誰知那阿烈跟她一言不合,就直接動手,連累得她也丟了幾次人,奈何,玉入禪莫名其妙地維護著阿烈,兩次三番,拿著阿烈不大會說中原話迴護她。
“鮮卑女人……”玉妙彤立時同仇敵愾起來,雖她瞧不上俟呂鄰雲,但俟呂鄰雲身邊的鮮卑女子每常來她跟前示威,這事叫她也容忍不下去,“把那女人叫來,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打人了。”看房門開著,一眼就能望見屋子外頭,又說:“尋個簾子掛上,這誰想往房裡看就能看,成什麼了?”
玉妙彤身邊陪嫁的婢女趕緊去尋阿烈,找了半日,終於拿了個寬大的毯子掛在門上,又把阿烈叫了過來。
阿烈戰戰兢兢地過來,見了玉妙彤,就喊王妃。
玉妙彤不喜王妃二字,有意學著玉夫人威嚴地打量著阿烈,“你就是阿烈?跟著九哥的?”
“是。”阿烈答道,望了眼緗蕤,猜到定是緗蕤告狀了。
“九哥糊塗,怎會叫個鮮卑女子跟在身邊……”玉妙彤目中無人地自言自語,有意要給阿烈下馬威。
阿烈聽玉妙彤說話,立時指向緗蕤,“你先罵我的,竟然還敢告狀!”
“我哪裡罵你了?是你錯怪了我。”緗蕤趕緊道。
“放肆!當著我的面還吵起來了。”玉妙彤冷笑,一心要“清理門戶”,把阿烈從玉入禪身邊攆開。
屋子裡,金折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