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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部分

鞭,通體烏黑,是他心愛的涼州駿馬的馬鞭。

蹇碩代表著宦官,代表著皇帝的耳目,馬越並不在乎蹇碩,他在意的是他們身後那個同自己一樣失去妻子的帝王,皇帝不出門,宦官就是他的眼睛,他的耳朵,這天下的一切都是出他們的口入劉宏的耳,他們是這個天下當之無愧的風向標,他們要誰好,誰便加官進爵,他們不要誰好,誰便如同生了鏽的夜壺。

他們可以顛倒黑白混淆視聽,他們可以指鹿為馬閉目塞聽。

只要他們想。

馬越一直很害怕,親他愛他曾讓他出生入死的大哥在偏遠的家鄉隨時有可能扯旗造反,像個埋在涼州的大炸彈。他不想死,也不想造反,在心中他始終有一種渴求,渴望在危急時刻,這些親善的宦官能為他說話,在皇帝面前救下自己的性命,保住來之不易的機遇,謀求更大的權勢。

曹操代表著親善清流的唯一指向,儘管這個指向本身就是渾濁,卻是他所能接觸到最清的一個了。感情上來講,曹操是他的首選,但從內心裡,曹操也是他最後的選擇。

玩世不恭卻熟讀兵書,善於權謀卻一片赤誠的孟德哥哥,代表著日後的一個政權。馬越不知道自己的路日後會是怎樣,但每當他想對曹操發出真摯的笑容時,心底總有一個聲音在說話。

“你不如孟德,又不願承認。這叫忌憚。”

突然,馬越的營帳被掀開,關羽扶著門框微微低著頭移步入帳。

“三郎,有些事情……難以啟齒。”

第九十一章 艱難一夜

這是艱難的一夜。

對馬越是這樣,對關羽亦然。

這個身高九尺的紅臉河東漢子出了馬越營帳之後便通知各曲紮營巡視,在這個夏末的夜晚披甲站在營門口聽了半個時辰的蟋蟀叫聲後,他毅然決然的百步走入了馬越帳中。他這輩子有過擔憂,有過後悔,卻從未有過害怕,這一次,他要對馬越坦白,他的害怕。

“雲長,坐。”馬越揉了揉眉心,他的精神有些疲憊,選擇不好做,他的手心有些溫溼,見是關羽進來,強打精神的笑道:“雲長怎麼還未休息,可是臨近營區的佈防出來問題?”

在馬越看來,關羽從不出錯。深夜到來,一定周邊的其餘四營的佈防出了問題,這才來與自己談談。他飛快的轉動腦筋,裝作全身心投入到這件問題上,裝作非常理解關羽的模樣,他不想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讓自己的頭號大將知道自己心頭的不安。

“曹操和徐榮可能性不大,鮑鴻本事不大但出身將門,曹破石隨是宦官親屬出身可也見過士卒為他效死……”馬越伸出一根指頭對關羽壞笑道:“是我那族兄射聲馬日磾出了問題吧。雲長,我知你耿直,但他好歹是我族兄,就不要管他了,大不了咱們在他的防區悄悄地放些斥候,左右巡查一下……”

馬越自顧自的說了一堆話,才反應過來關羽臉色有些難看,恐怕不是因為這些事情,關羽的臉雖紅,卻還不至於這麼紅。馬越有些害怕了。

“雲長……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三郎……主公,自前日為羽舉別部司馬時起,某便有話憋在心頭如鯁在喉說不出口,數日來某夜裡輾轉反側……”

馬越看關羽的表情真的以為在這個特別的夜晚會出什麼大事,原來只是這樣,他在心裡暗自鬆了口氣。

馬越深吸了口氣,從几案旁站起踱步到關羽身邊,萁坐在關羽對面擺手說道:“雲長,你我以兄弟相稱,一個別部司馬而已,萬萬不必如此,你對三郎的恩情與忠誠,這個別部司馬是我能為你請的最大的官銜了,我說過我會給你的最多,所以我給你最多。比起你為我出生入死,這不算什麼。”

“主公聽某說完,關某心中有愧。”

“關某一介武夫,逃犯待罪之身,數年以來左右流竄,從未想過還有再見妻兒清白做人。”關羽的眼睛有些發紅,馬越有些疑惑,關羽這是怎麼了?就聽他接著說道:“承蒙主公不棄,仁義以待,數次救某免於牢獄之災,可主公之親待,令某著實受之有愧。”

“主公身側能人輩出,一營司馬與別部大不相同,為了這個官職主公要承擔多少風險,雲長懂得少,並不瞭解。即領此職,自當為主公效死。然雲長心中卻十分心憂。”關羽輕輕的搖了搖頭,面色凝重說道:“羽不知能否做好一營別部,擔心壞了主公的聲望。這官職,來得……太快太早。恐怕羽還未曾有所準備。”

“羽擔心,做不好。”

字句肺腑,可這些並不是馬越想聽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