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箱子裡。
我感覺全身發冷,但是額上卻不停地冒著冷汗,如果把它抱到屋裡來不就沒事了嗎?我從來沒有像那一刻那麼痛恨自己的殘忍。
我流著淚在院子裡的花壇裡挖坑,想把小貓埋起來,但剛才院子裡的聲音顯然已經吵醒了家人,父親、蘭姨、莫野都披著衣服出來了,看到木箱裡那團血肉,莫野的臉剎時變得蒼白。
他衝過來,不敢置信地瞪著那隻小貓,像是不能控制自己似的大聲喘息,他突然拍起頭,狠狠地瞪著我,眼中燃燒著盛怒的火焰,幾乎要在頃刻間把我燒成灰燼。
“你就這麼討厭我?”他咬牙切齒地道,“討厭得必須殺了這隻貓來洩憤嗎?”
他在說什麼?我震驚地抬起頭,張口結舌,他竟然以為是我殺了這隻貓嗎?在他的心裡,我竟然是這麼狠毒的女孩兒?為了報復別人不擇手段,哪怕是傷害一條無辜的生命?我本來還以為,我跟他之間的關係已經略微有所改善了,我在他的眼裡也已經有所改變了,想不到,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
“裴裴,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呢?”父親走過來生氣地道:“你平時經常為難莫野,我都是知道的,只是莫野不跟你一般見識,但這次你實在太過分了。”
我不由得心灰意冷,他們都已經給我定了罪了,既然如此,我還有何話好說,既然說我殺了它,那就是我殺了它吧!總要有人來頂罪的,何況,如果不是我不肯讓它推屋,它根本不會死。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迎視莫野的怒瞳,“是,就是我殺了它。”
“你——”他生氣極了,我知道,看他臉上的表情,扭曲得可怕,像是恨不得親手掐死我,我以前對他做了那麼多惡作劇,都沒有看到他臉上的這種表情,而現在我什麼都不做,就可以看到了。
“竟然有一絲暢快,”我故意微笑著,繼續賭氣地大聲道:“就是我殺了它,因為你喜歡它,只要是你喜歡的東西,我都不讓你得到。我討厭你,討厭你一的自以為最,討厭你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討厭你的一切……”
“啪!”父親給了我一個耳光,“你太放肆了!”
“伯年!”蘭姨驚叫一聲,衝過來拉住父親的手,“你怎麼可以打孩子,她再怎麼不是也只不過是一個孩子……”
“我今天一定要教訓她,她太不知道好歹了,不然以後會越來越放肆……”父親叫嚷著,試圖掙扎著抽出手來接著教訓我。
我捂著臉,看著地面,眼前的一切簡直太可笑了,就像一場鬧劇。我在心裡冷笑著,無視於父親的憤怒與掙扎,蘭姨的阻攔以及莫野惡狠狠的眼光,我轉身走向屋子。
“裴裴——”莫野在我身後叫住我,我停下腳步。
“是不是我不在你的面前出現,你就會好過一些?”他的聲音已經不像剛才那麼兇狠了,我甚至聽出裡面合著的一絲疲倦,縱然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我的心一酸,眼淚就無聲地滑落,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可是,父親的怒叱接連不斷地傳來:“我實在沒想到你這孩子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若是知道,我當初就不該生你……”
生我的不是你,是我母親!我在心裡冷冷地駁斥,然後,我挺直了背,努力維護我的驕傲,我的自尊,“如果可以,我希望永遠都不要再看見你!”
之後,我頭也不回地衝進了屋子。
? ? ?
第二天,莫野就離開家。
一如我所希望的,他消失在我的視線裡,為此,父親跟我生了很久的氣。其實我早就後悔了,某些時候,我不小心看到蘭姨偷偷躲起來抹眼淚,心裡就會很恨自己為什麼那天會說那樣的話,我該知道,莫野的驕傲與自尊並不輸於我的。
是的,他的驕傲與自尊並不下於我,那個寒假,莫野沒有再回來,甚至,在以後的四年裡,他的每一個寒暑假,都沒有再回家,他偶爾有電話回來,偶爾有信或明信片,那些書函都是他從全國各地寄來的,有時是敦煌,有時是西雙版納,有時是西藏,有時是在江南某個不知名的水鄉,他透過這些信件來告訴家人他過得很好,很快樂,很充實。
而四年間,父親的生意也做得非常有起色,儼然一名成功人士的樣子,我們搬離了以前住的那個小院子,換到了令人羨慕的大房子裡,是那種有花園,有游泳池的大房子。
而莫野,終於畢業了。
之前,我曾聽到蘭姨在電話裡苦苦哀求莫野回家,我真的心疼極了。蘭姨對我發自內心的關懷令我倍感愧疚,這些年雖然我仍在嘴裡叫蘭姨,但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