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裴,快起來,今天莫野要回家耶,我們去車站接他。”
莫野?我睜開眼,再也睡不著了。他要回來了?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竟然有一絲期盼。他走了半年了,這半年裡,我竟然會時時想起他,每想一次,都會發覺自己原來是多麼的幼稚和可笑,其實這兩年來是他一直在容忍我,而不是我在容忍他啊!
遠遠地,我就看到他了,他還最那麼惹人注目,他又長高了一些,精神抖擻地打著行李站在我們面前,放下袋子,他把蘭姨擁進懷裡,“媽!”
蘭姨的眼角一下子溼了,父親樂呵呵地拍著他的肩膀道:“好啦!先回家吧!”
我低下頭,心裡湧出一種感動的情緒,若是以前,我定會覺得他是在故意向我示威了。莫野提起袋子,笑道,“裴裴,沒想到你會來接我。”
沒想到他會突然對我說話,我怔了怔,下意識地道:“爸爸叫我來的。”
“是嗎?”失望的表情一閃即逝,但他立即笑起來,“我一樣感到榮幸。”
我微紅了臉,不再出聲。父親與蘭姨對我第一次沒有對莫野表現得張牙舞爪感到有些驚喜,父親笑道:“你坐了兩天的火車一定累了,先回家吧!你媽媽做了很多你喜歡吃的菜呢!”
坐在車上,快到家門口時,我突然看到街角蜷著一隻瘦骨伶仃的小貓,灰白的毛色,上面好像還有斑斑的血汙,很可憐很可憐,似乎注意到有人在看它,它抬起小小的腦袋看了我一眼,那哀求的眼神讓我的心一顫,它為什麼躺在那裡?它身上為什麼有血?它受傷了?還是被人拋棄了?那孤立無助的模樣令我想到自己初喪母時的情形,我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在看什麼?”莫野低下頭問我。
“啊?沒……”我回過頭,向椅背裡面縮了縮,我仍不太習慣地自然的接近。
他笑了笑,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窗外,不再說什麼。
我沉默著,晚餐一直心不在焉,我牽掛那隻小貓。飯後,我找了個藉口,溜出家門,直向街角奔去。
可是,街角空空如也,那隻小貓不見了。我頓時被一股強烈的失落感擊倒了,心中充滿了一股酸楚的情緒,不知怎麼的就流下淚來,然後,我蹲在街角傷心地哭了。
“你在找它嗎?”有人站到我面前,我抬起頭,莫野那雙黝黑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看著我,地蹲下身,把手裡一團毛絨絨的東西放到我的手上。
是那隻小貓,我驚喜地止住了哭聲,立即把它擁進了懷裡,抬頭看到莫野的笑容,我有種被人看穿心事的窘迫,可笑的是那個人偏偏是他。我立即板起臉把小貓遞到他手裡,“我才不是找它。”
“你明明喜歡它。”莫野抱住它,笑道:“不會是因為我吧?”
“什麼?”我一時沒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因為你討厭我啊!連帶也討厭我找回來的這隻小貓了。”他戲謔地道:“哪怕你再喜歡它,你還是決定要討厭它。”
自以為是的傢伙,我心裡突然有些不舒服,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對他的自以為是感到有些不快。但我怎能回答他我不是呢?我的驕傲,我的倔強,我的自尊都令我無法說出口,我站起身,往家裡走去,口是心非地悶聲道:“你說對了。我是討厭它。”
“可我喜歡它。”他追了上來,在我耳邊自說自話,“我決定把它帶回家養,你不會反對吧?”
“關我什麼事?”我不禁有些氣惱,他是故意的,故意讓我不好受,“別抱到屋裡讓我看見它就行。”
“那太好了,你不準欺負它哦!”莫野得意地笑道。
我一時竟恨得有些牙癢癢,賭氣地道:“它死了也不關我的事。”
沒想到,我一句氣話覓然成真了。
莫野把小貓裝在院子的一個小木箱裡。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都睡不著,滿腦子都是那隻小貓的樣子,不知道折騰了多久,我才迷迷糊糊地睡過去,然後,做了一收稀奇古怪的夢,夢到莫野抱回來的那隻小貓被那隻經常在院子裡出沒的黃鼠狼咬死了,我驚叫一聲,大汗淋漓地坐起來。
拉開門,我剛踏出院子,就發現院角裝小貓的木箱那裡有個小小的黑影在����地啃著什麼,我飛快地跑過去,一把抓起放在院子裡的花鏟向那黑影揮去,那黑影痛得“嗚”地叫了一聲,猛地從我腳邊向院子外面竄出去,藉著月光,我發現那正是那隻經常來院子的黃鼠狼。
我趕緊拉過箱子,觸目所及,心痛得差點昏過去,那隻小貓已經被黃鼠狼咬斷了脖子,血肉模糊地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