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齊清流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但他的臉上卻露出了狐疑之色。
顯然,這件事令他大感意外,也令他難以置信。
郎如鐵也不去解釋何以會與齊敬先成為結拜兄弟、這種事解釋出來也未必會有人相信。
齊敬先已年逾七旬,早在五十年前便已憑掌中一劍名動江湖,昔年戰九狼山、掃蕩祁連十八魔寨、一劍戰平武當七劍的事蹟,至今仍為武林中人津津樂道。
在中原武林,如果有未曾聽過鐵劍戰神齊敬先這七個字的人,恐怕就只有一出生就已失聰的聾子。
像齊敬先這種孤傲不群,超然脫俗的劍客,居然會和郎如鐵成為八拜之交,這種事實在太令人吃驚了,也太令人難以置信。
幸好郎如鐵也不需要別人相信,他與齊敬先金蘭結義,是他們二人之間的事,別人知道與否,相信與否,卻又何妨?
齊清流本不相信,也不願相信,但他最後還是不能不相信。
郎如鐵不但打了他兩記耳光,同時更出手廢了他的武功。
每一個江湖人都重視自己的武功,珍惜自己的武功,這種道理就和女人珍惜自己美麗的容貌一樣。
被毀容是一件痛苦的事。
武功被廢也同樣痛苦,也許更痛苦。
美麗的容貌是天生的,但高深的武功卻必須經過長年累月艱苦的磨練,才能一點一滴地積聚起來。
無論是誰,當他知道有人要廢掉自己的武功,都必定會反抗、掙扎。
但齊清流沒有。
他的武功已被廢除,令他驚詫,恐懼,甚至有一種已接近死亡的感覺,但他沒有反抗,也沒有掙扎。
他知道任何的反抗和掙扎,都是多餘的。
齊清流已經看出郎如鐵廢掉自己武功的手法,正是他的三伯父──齊敬先的獨門絕學“天罡散功手”。
天罡散功手只有一招。
這一招永不殺敵,但無論是誰挨子這一招,他的武功就得永遠與自己告別。
天罡散功手並非天下無敵,就連齊敬先都坦白承認,世間上最少有二十人可化解這一招“天罡散手功”。
可惜,齊清流並不是這二十個人其中之一。
他若是這些人的其中一份子,也絕不會給郎如鐵臉對臉的賞了兩個耳括子。
齊清流只覺得自己體內的真氣,忽然就像皮球被刺穿了一個破洞,正在源源不斷向外奔流,傾瀉。
在這片刻間,他彷彿已蒼老了十年。
郎如鐵乾咳一聲,他的臉色也有點青白。
齊清流知道那是什麼緣故。
──天罡散功手不但能廢掉別人的武功,也能令到施用者的本身虛耗大量的內力。
老尉遲嘆息一聲,對郎如鐵道:“你該殺了他的。”
郎如鐵又咳嗽兩聲,才淡淡的道:“他沒有了武功,還可以活下去,秦幫主對於這種連野狗都不如的人,決不會花費氣力去殺他。”
老尉遲冷冷一笑,對齊清流道:“你可以滾了。”
齊清流臉如土色,忽然像一具殭屍似的走了出去。
他也並不是走出去,而是真的像殭屍復活、一蹦一跳的跳了出去。
郎如鐵輕輕的嘆了口氣。
這個號稱大冰源之虎的劇盜,竟然受不起這一次的打擊,有點瘋了。
郎如鐵既不殺他,當然也不希望他的神智會失常。
但世事難料,人更難料。
齊清流真的瘋了。
他一蹦二跳的跳出去,口中卻喃喃自語:“我可以滾了……我可以滾了……”
“嘻嘻!我可以滾了……”
外面的風雪迎面向他襲來,但他彷似渾然不覺。
他知道的只有一件事:
──他可以滾了……
(四)
齊清流留不住郎如鐵。
郎如鐵還是要到雪梅樓,老尉遲當然也在他的左右。
但是他們還未曾踏足出外,就已經給五個僧人攔住了去路。
“阿彌陀佛,兩位檀主請留步。”中央的一個僧人,他的聲膏很低沉,令人聽來有點懨懨欲睡的感覺。
這五個僧人的年紀都不算老,就以中央這個僧人來說,他的年紀看來最大,但也絕不會超過五十歲。
郎如鐵認識不少和尚。
但當然也有更多更多的和尚是他不認識的。
這五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