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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部分

“不如坐馬車去。你的身子可還不爽利。”

我點點頭,沒異議。剛剛騎馬,我到現在還腰身痠痛,雙腿也發麻。

馬車走了一會兒,我有點昏昏欲睡。突然車窗被開啟,一陣風灌進來,竟然帶著一絲絲清涼的花香。我一下驚醒,隱約還能聽到女子的笑聲,似乎有許多人集會。

安玉寧笑了一聲,道:“小懶豬,到地方了。”

我打了個哈欠,跟他一起下了馬車。

一下車,這股冷香又更加清晰,隱隱有些甘洌的意味。景緻更美,一片香雪海,寒梅傲雪,古韻清遠又繽紛絢爛。一大片一大片地看不上盡頭,美得叫人喘不過氣來。

我現在知道了,我每天住的那個園子是人間極品,可是我卻是井底之蛙。

花下有許多人走來走去,大多是衣著風雅之輩。有的地方擺著香爐和暖爐,有長桌併成一條,有人在上面寫字。還有人在說笑。

男子們風雅又風流。女子們矜持又高貴,笑吟吟地相對。好像是古籍裡才會出現的雅會。

安玉寧小心地扶了我,還未走近,就已經有人打招呼。

“安大少?!”

我抬起頭。卻見是一個面生的白衣公子。他身邊的美人在這麼冷的天氣裡穿得有點少,但是臉色微微有些發紅,看著我們的樣子好像微醺,十分動人。

安玉寧笑了一聲,帶著我迎上去。彼此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我亦淡淡回禮。

那公子笑得爽朗,道:“大少,你可算是捨得把人帶出來了。”

迅速又有幾個人圍上來,幾個人說笑了幾句。我看出來這都是一些大家的公子小姐,年長一些的也有,不過都是書香世家。但安玉寧雖然是個生意人,可在這群人眼中無疑也是個雅人。而且是架子很大的雅人。

一些小女孩,都看著他眼睛冒星星,又要故作矜持,好像等著他去發現。

很快就有人聞絃音而知雅意,請我們去看一位大約是最出風頭的小姐做的詩。

那位小姐驕矜,好像都是微微抬著頭看別人來追捧她,然後優雅地笑了笑,應眾人要求將墨跡還沒幹的小箋拿起來,緩緩唸誦:“疏是枝條豔是花,流雲落索洗鉛華。天邊一朵白雲淡,流水空山有殘霞。”

眾人道了一聲好,紛紛喝彩。

我無意識地打了個哈欠,只覺得一般。確實一般。

突然有人道:“安小夫人不如也作詩助興?”

話題突然繞到我身上。我本來在看景發呆,這下不由得一愣。

又有人笑了,道:“小夫人也會作詩?不如就助助興吧。”

這話有點難聽了。我眯起眼睛看過去,堵我卻是幾個男子,身邊大多數帶著如花美眷,好像有一點替女眷出頭的意味。

安玉寧笑道:“嗯,拙荊確實是要獻醜的。”

我抬頭看了看他,沒說話。

他低聲道:“你便胡亂做一首,給大家助助興也不錯。”

他隨便的口氣又逗得人家一笑,有好幾個女孩子都用絨扇掩著嘴偷笑。

我沒有心情作詩,就做了一件所有穿越人士都鄙視的事情。抄襲。

有人拿了紙筆給我。我隨手就寫了第一個字。結果又覺得落筆這麼快不妥當,我得深沉一點。

於是我猶猶豫豫地寫下了一首陸游的小詞。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

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寫完,我自己看了一回,心想,字還不錯。不知道我先生怎麼想。他好歹算是我的半個書法老師。

這麼想,我自然而然地抬頭看他。卻看見他望著我寫下的小詞,在笑。說是笑,又像是似笑非笑。好像有些戲虐的意味。

良久都沒有人出聲,我有點奇怪。就算我的詞不怎麼樣,至少也要客氣一下吧。何況這可是陸游的詩呢,我好喜歡的。

而且眾人面色各異,很有幾個不知如何是好,左看右看。

安玉寧只是笑著不說話。

終於有個人出來打圓場,哈哈地道:“小夫人好文采。不過這詞可有些不應景呢。如今詩興正濃,小夫人不如再做一首?”

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這裡繁華萬盞,我卻在這裡寫什麼“寂寞開無主”。可是,我並不是一個笨人,不是不懂得看人的臉色。隱隱看到這些人的面色不太對。尤其是剛剛那位詩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