鞋,頭戴白帽,腰裡還扎著草繩,他站在門口迎接警察。這夥人一進門,就把一切閒雜人等攆得乾乾淨淨。門口還加了一道崗,只准出,不準進。好事的村民和幾個小孩子有的扒在牆頭上、有的爬到樹上瞅著院裡看熱鬧。
朱桐生辦了件漂亮事,他高興的幾天都沒睡著覺。那天。他親眼看著吳天嬌氣了個半死,被人從辦公室抬出來,架到車上,送往醫院。直到第四天頭上,才見吳天嬌煞白著臉走進辦公樓上班來。朱桐生暗中竊喜:他把責任一骨腦兒推給董榆生,這回看她吳天嬌是大義滅親呢,還是就此了結把五萬塊存摺退還給他呢?弄不好,他連吳天嬌一起告了!縣長有什麼了不起?挾嫌報復,假公濟私,王子犯法與民同罪。別說是個小小的縣長,就是再大點兒的官也沒什麼可怕!他朱桐生風裡浪裡,大江大海闖蕩過來的,什麼陣勢沒經過?當年他才十八歲,都沒讓跟毛主席參加過秋收起義、走過雪山草地的老趙頭唬住。今天,一個黃毛丫頭當球個狗屁縣長能把他怎麼樣?
朱桐生得意的手舞足蹈,天天聚眾賭博,喝酒吃肉。他口袋裡有的是錢,侯梅生心疼他,兩萬一才用了幾佰塊,專門等著他去取呢!這兩萬花光了也無所謂,吳天嬌敢不把伍萬退回來?
侯有才滿世界找不到朱桐生,最後在全縣城最大的一家歌舞廳裡才打聽著。朱桐生正摟著小姐哥呀妹呀地熱乎著呢,侯有才不懂規矩,進門人也沒看清,扯著嗓子就喊:
“朱桐生,你爹神經了,你回不回去?”
“你爹才神經了呢!有才你是怎麼說話?不是看在鄉里鄉親的,我今天不卸斷你一條腿?前幾天我還看到我爹呼吃呼吃地揹著背鬥滿山窪拾糞呢!能吃能喝,臉蛋兒紅撲撲的,身板兒硬朗朗的,怎麼就神經了?頭疼發燒說幾句胡話,有什麼大驚小怪?明天我縣裡開會,脫不開身,我不去,你走吧!”
朱桐生連推帶揉,把侯有才從歌舞廳裡轟出來。侯有才心裡話:皇帝不急太監急.又不是我爹,我吃飽了撐的?他二回折回來,另外登了個包間,也要了位小姐陪著…….一直到第二天才回到涼水泉子向董榆生報告。
緊接著沒過幾天就說朱三死了。朱桐生覺得他爹雖然不一定活到八十九十,但也不能六十來歲就伸腿?這其中必定有鬼?董榆生獨霸一方,頤指氣使,他能饒了他爹?別看董榆生平時不哼不哈,見人笑嘻嘻的,其實那都是假象,專門做給人看的,心眼裡毒得很哩。真正應了那句老話:滿口的仁義道德,滿肚子男盜女娼。頭些日子給他下話,不要他出一分錢,只叫他做個順水人情,你看他那個球樣子?不提董榆生還罷,一提董榆生,朱桐生就一肚子兩肋巴的氣,前心漲到後心!因此他一接到他爹的死訊,二話不說就上公安局報了案:他爹被人謀害了!
朱桐生把幾個警官法醫讓進門,每人發了一支菸,遞上半茶杯酒。他爹死的時間不太長,人雖硬了凍得卻並不很結實。幾個法醫七手八腳割開衣服,就給朱三開膛破了肚,往瓶瓶罐罐裡裝了些什麼東西,未了還摳了一疙瘩屎糊糊放進塑膠袋裡,最後才又粗針大麻線的縫上。山裡人沒見過世面,還以為朱桐生給他爹做手術,讓朱老三起死回生還陽呢!朱老三到底也沒活過來,看來這辦法也不怎麼靈。
朱老三在靈床上躺了七天七夜,最終也沒查出啥結果。朱桐生到處求人幫忙,給他爹發喪。這陣兒人就不好找了,村民們知道了朱桐生給他爹開膛破肚是因為他懷疑有人給他爹下了老鼠藥,誰願擔這份嫌疑?朱桐生沒治,只好又硬著頭皮找董榆生。董榆生說,鄉親們高抬貴手吧,人都死了,別跟死人過不去。不是村長說話,朱桐生出再高的價都不會有人替朱老三鏟一鍁土。
朱桐生並不甘心,他爹死得蹊蹺,他不能讓他爹白死,不管怎麼也要做出點事來。最後到底讓他打聽出來了,他爹發神經之前曾和一個女人接觸過。公安局的人下了工夫,挨家挨戶打聽,費盡周折才查出實情.能查不出來嗎?侯梅生本身就是涼水泉子人,她出門時間再久,也有人能認出她來呀!
朱桐生很是納悶:梅生和她爹有矛盾他是清楚的。據說是因為當時一個是黨支部書記,一個是團支部書記,兩書記意見不合,後來就不說話。令朱桐生費解的是,侯梅生和他爹說幾句話,他爹怎麼就神經了呢?朱桐生苦思冥想了好久,他才恍然大悟:姦夫姦婦?他看過一部電影,裡面有個胖偵探,破案靠推理。他也按這個方法,“推理”出一個故事:
今天是星期六,董榆生借了輛腳踏車,急急忙忙趕回紅泉村。他和侯梅生約好,在大隊革命領導小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