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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部分

理出頭緒,進也難退也難,拿不定主意不知說啥好,遂端起酒杯自斟自飲小酌起來。

梅生是個急性子,心裡又有事,看著董榆生不慌不忙的樣子心裡就來氣,真是給臉不要臉,送上門的媳婦他還挑肥揀瘦,拿樣子擺姿式裝什麼裝?想想自己今天來的目的,就把火壓了壓,耐著性子等榆生把一杯酒喝完。

董榆生端起的酒杯又放下,思前想後,反覆比較,自己都這樣了,還有什麼條件好講?梅生雖是虛榮一些,但也不是大不了的過錯。從小一塊長大,知根知底,本質上沒有問題。這樣想著。慢慢拿定了主意,就說:

“梅生,說心裡話,我對你一直有好感。可是我總是覺著我配不上你,你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了,我還能有啥話好說?不過你一定要答應我一件事,明天我回家和爺爺、和我娘說一聲,這麼大的事不和老人商量商量,道理上也說不過去。”

“行行,你去吧!其實我知道爺爺大嬸對我好,他們不會說啥的。”侯梅生一塊石頭落了地,才覺著腹中有些飢餓,說了半天話,晚飯還沒吃呢!就把兩個饅頭放到暖氣上焐著,關切的說,“榆生,你也吃點東西吧?”

董榆生心裡有事,食慾全無,胡亂扒了幾口菜,扔下兩支毛筆,抬腕一看錶,驚道:“喲,都十二點了!梅生,我給你找個地方,和我們車間的哪個女孩擠一宿算了。”

“不,我哪兒也不去!我就在你的床上睡。梅生掰開饅頭,放在嘴裡慢慢嚼著,頭也不抬的說。

“哪我呢?”

“你要不累就站著。反正不能離開這間屋子,我害怕。”

董榆生苦笑著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起來。梅生趁機脫了上衣拉開被子就上了床。突然,她壓低嗓子喊了一聲:

“榆生,好冷啊!外面是不是下雪了?”

董榆生本能地朝視窗望去:窗戶上掉了一塊玻璃,上面湊合著糊了一張紙,不知啥時候那張紙上破了拳頭大一個洞。雪花從窟窿裡鑽進來,落到桌面上,立刻就化成水。董榆生開啟門從過道里走到樓梯口往外一瞅,院子裡已經鋪了厚厚一層雪,一個人影也沒有,只有雪在悄悄地下。風兒卷著雪花飛進走廊裡,董榆生禁不住打個寒戰,趕忙回身進屋掩上門。

“榆生,雪下得大不大?當心著涼,關了燈快睡吧!”梅生說著話坐起來,滿牆找電燈開關。

“別,別關燈!”董榆生搬把椅子坐下,小聲說,“梅生你先睡吧,我想看一會兒書。”

“榆生你咋啦?給人個後腦勺兒,亮光光地開著燈,人家能睡著嗎?”

董榆生放下書,轉過臉問道:“你要讓我怎麼樣?”

梅生捂住頭,聲音從被子裡傳出來:“我要你上床和我一塊兒睡。”

“你瘋了?碰上個巡夜的,把我抓了去,你就高興了。”

“怕啥呀?”梅生仍舊被子蒙著頭說話,“我們是正經搞物件,過不了兩天就是兩口子了,誰吃飽了撐得沒事幹,黑更半夜的大雪天,跑這兒來管這閒事?”

“梅生你別吭聲。”

屋外有響動。董榆生趕快俯在那個窗戶紙戳開的破洞裡朝外看,窗外漆黑一團。只有一個聲音他聽到了,那是一種高抬腿、輕放腳的走路聲。

剎時董榆生想起小時候,他們家院子裡躥進一隻野物,也是這種腳步聲。先是母親聽到了推了他一把,他從夢裡驚醒朦朦朧朧中看了看母親屏聲息氣望窗外的神態,立刻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他和母親悄悄坐起來,母親有兒子在身邊,頓時膽氣壯了許多。孃兒倆俯在視窗往外望,那夜月明如晝,小娃眼尖,他一下子就瞅見一條大狼正像狗一樣犬伏在他們家南牆根下的月陰處。他雖然沒見過狼,但他聽大人們講過狼長得啥模樣。就算那是條狗,全村就那麼幾條狗,哪一條他沒見過哪一條他不認識?那肯定是隻狼,野狐子(狐狸)沒有那麼大。只見那隻狼眼睛一眨不眨地往他和母親住的這屋裡瞅著,可能是它聽到這屋裡的動靜了。爺爺的房間裡傳來雷鳴般的呼嚕聲,狼很狡猾,知道那邊沒問題,而這邊的人似乎也已經發現它了。過了好一會兒,狼終於耐不住了,它高抬腿、輕放腳,踏地無聲,一步一步朝他們這邊走來。榆生分明感到母親的全身在瑟瑟發抖,他攥住孃的手給娘鼓勁,娘害怕,仍舊顫抖不止。狼走到院子中間猛一拐彎,飛速衝到雞窩前,扒開堵門的大石頭。雞群受到騷擾,充分發揮它們嗓門響亮的長處,一隻雞差不多就是一個高音喇叭,十隻雞一齊歇斯底里放聲啼叫,半個村子都聽到了。榆生轉身就要下地,被娘攔腰